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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第三片叶子长歪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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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片叶子长歪了。

林野是在清晨六点十七分发现的。

阳光刚爬上阳台铁栏,湿气还缠在藤蔓之间,她蹲下身,像往常一样检查那株从打字机缝隙里钻出的嫩芽——它已抽出第三片叶,可这片叶卷曲如钩,边缘向内翻折,叶脉扭曲得像是被什么重物长久碾压过。

她立刻明白了:是抽屉。

前几日她收打字机时动作太急,合上抽屉的瞬间,叶片正探出一半,便被生生夹住。

那时她没察觉,如今看去,那伤痕清晰得如同烙印。

她的第一反应是剪掉。

她转身拉开工具盒,咔嗒一声,剪刀已在掌心。

银白的刃口在晨光中一闪,冷得刺眼。

她曾无数次这样剪断过不该存在的东西——童年写满情绪的日记页、染得猩红的发尾、医院病历上“焦虑症”三个字。

剪,是为了整洁,为了体面,为了把“不正常”藏进垃圾桶。

这歪叶,在她眼里,就是又一个必须清除的瑕疵。

可当她俯身靠近,指尖悬在叶尖上方,却停住了。

那片被挤压过的叶子,竟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向光源。

它不像另外两片那样舒展迎光,而是以一种近乎挣扎的姿态,将卷曲的弧度对准东南方最亮的那一缕晨曦。

仿佛一只受过伤的手,仍在努力举起。

林野忽然感到心口一紧。

她低头解开睡衣第二颗扣子,掀开内衬——那里,一道荆棘纹身蜿蜒盘踞在左胸上方,枝蔓交错,曾因吸收太多他人痛苦而溃烂流血。

这些年,她把它当作病灶,羞耻的印记,甚至想过用激光烧毁。

可正是这荆棘,在某个深夜江予安握住她颤抖的手说“你比谁都更懂痛,所以也更懂救”时,第一次传来温热的搏动,像根系扎进了土壤。

原来有些畸形,不是缺陷,而是生存的形状。

她看着那片歪叶,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泛湿。

剪刀缓缓合拢,她将它放回工具盒,轻得像放下一段执念。

“你在看什么?”江予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端着两杯咖啡,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某种正在成型的秘密。

“它没死。”林野没回头,只伸手抚过那片扭曲的叶,“还活着,还在找光。”

江予安走近,目光落在叶片上,片刻后道:“要不要移栽?换个大点的盆,给它更多空间。”

“不要。”林野摇头,“它已经在学会在窄处活了。”

她说这话时,眼前闪过十岁那年的钢琴房。

周慧敏站在身后,手背压着她的手指,一遍遍矫正指法。

“错了就得改!”母亲的声音像鞭子抽下来,“你不完美,没人会要你!”那时她疼得指甲发白,恨透了那种“为你好”的控制。

如今她才懂,有些人爱的方式,就是亲手把别人掰成自己以为正确的模样——哪怕那过程像刀割。

她起身取来一根小木棍,是从旧画框上拆下的边条,打磨光滑。

她将它轻轻插进土里,立在歪叶旁,再用棉线虚虚绕了一圈,不绑死,只是让那脆弱的茎秆能靠着它,却又随时可以脱离。

“让它知道有依靠,但不必依赖。”她低声说,像是说给叶子听,也像是说给曾经的自己。

几天后的午后,天空阴沉欲雨。

林野推开阳台门,却见周慧敏已坐在打字机前的小凳上。

老人手里捏着一支快要用尽的口红,正颤巍巍地朝那片歪叶点去——鲜红的一点,落在卷曲的叶尖上,像标记一件破损的商品。

“坏了。”周慧敏喃喃道,声音含糊却坚决,“该换了。”

林野心头一震,几乎要冲上去擦掉那抹红。可她没有。

她转身走进屋,从化妆包里找出同一支口红,走到打字机外壳前,在漆面斑驳处,也画下一个红点。

不大,不高,就那么静静存在着。

“妈。”她走回母亲身边,蹲下,与她平视,“你看它还在长。”

周慧敏的目光缓缓移向嫩芽。

雨水开始落下,第一滴打在红点上,晕开一丝淡色。

老人盯着那片叶,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深褐色的老年斑,又迟疑地触碰叶片上的红点。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神竟有一瞬清明,像迷雾中裂开一道缝隙。

她没说话。

但那一眼,林野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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