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山穷水尽（2/2）

杨凡又道：“你孤身一人在这空房子中可有些不太稳便，在你家姑娘脱困之前，你不妨便住到我家中去！我家中莲衣你是认得的，也多少有个照应！”

那莲实黯然道：“只要能保我家姑娘平安，莲实便于心已足，至于自己的安危，那可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过！”

杨凡点头道：“好！由此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也不枉楚姑娘疼了你一回！”

那莲实忽然跪倒在杨凡面前，道：“此次我家姑娘若是能脱得大难，莲实愿当牛做马报答班头！”

杨凡摇头道：“我又岂是贪图你的报答？我告诉你，明晚县尊大人与张县丞要在县衙中设宴款待谈若虚，你速去谈若虚处，请他明晚务必为楚姑娘说句好话，那楚姑娘这一场灾祸十九便能消弭于无形！”

莲实对着杨凡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

杨凡见她一个孤身女子，实在不放心她独走夜路，这莲实却道：“如今我家姑娘的安危系于我一身，前面便是万丈深渊，莲实也要闯一闯，更不要说什么夜路！只是我家姑娘如今身在大狱之中，还请班头多加照看！”

杨凡“诶呀”一声，一拍脑袋道：“今日我东奔西走，倒忘了此事，你放心，我这便去衙门，绝不叫你家姑娘受了委屈。”

他这里辞别莲实，急急忙忙赶往县狱，才一进门，便听见大狱中嘤嘤哭泣之声不绝。

杨凡一皱眉，却见那几个禁卒个个眉开眼笑，正围着那女牢大声调笑。

梅如花眼尖，一眼瞧见杨凡，叫一声：“杨班头来了！”那几个狱卒谁不知道杨凡在本县烟花丛中好大的名头，全县的粉头倒有一般自称与杨凡有过首尾，见杨凡来了，都施一个礼，灰溜溜地要走！

杨凡冷冷哼了一声，将身子一闪，堵住大门，那几个狱卒见他脸色不善，各个赔笑。

杨凡往大狱里一指，道：“自来男女有别，这女牢是什么所在？你们这些混帐王八蛋胆敢随便进出！”

那几个衙役都是皂班的，谁不知道杨凡的威风？全都不敢吭声。

杨凡给那几人每人一个耳光，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再让我看见你们调戏女牢的犯人，你们这碗饭便是吃到头了！滚！”

那几个衙役如蒙大赦，撒腿便跑。

杨凡瞧瞧那女牢中，多的是花枝招展的女子，想必都是这两日抓来的妓女。

杨凡皱眉道：“梅如花，这两日共抓来多少人？”

那梅如花回道：“启禀班头，有不到二十个！”

那些妓女中多有认得杨凡的，知道他是个心善的，一起大声苦求。

杨凡叹口气，心知自己纵然有心，只怕也是无力，叫那梅如花道：“将那楚蝶娘提来见我！”

那梅如花应声去了，过了片刻，只见她扯着一个女子过来，杨凡瞧的真切，正是楚蝶娘。

只见这楚蝶娘云鬓散乱，面色苍白，却紧紧抿着嘴唇，露出一副倔强的样子来。

梅如花将楚蝶娘带到一间僻静屋子，杨凡也跟了进去。

梅如花叫一声:“告退！”转身便走，杨凡沉声道：“将她身上镣铐去了！”

梅如花面露难色，杨凡眉毛一挑，那梅如花马上道：“是！是！”取了钥匙将楚蝶娘手脚上的镣铐打开，这才退了出去。

杨凡见楚蝶娘模样憔悴，混不是花楼上的风流模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楚蝶娘凄然笑道：“多谢杨班头还记得小女子！”

杨凡道：“当真是天不从人愿！没来由降下这样一场大祸来！”

楚蝶娘微微叹了口气，微微活动了下手脚，道：“小女子自是个命苦的，先父本也是个朝廷命官，只因贪墨了银子，累得我成了官娼！是我不该起了从良的念头来，可见命数俱是天定，半点也违逆不得！”

杨凡摆手道：“姑娘且放宽心，这牢里我已嘱咐过了，管保没人再敢欺负你！”

楚蝶娘凄楚一笑道：“据说县尊抓了咱们这些姐妹来，是为了求雨！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两日的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杨凡笑道：“楚姑娘不必灰心，我早已安排下了！明晚县尊大人与张县丞等人在衙门设宴，要款待谈若虚！”

他说到此处，只见楚蝶娘眼睛一亮，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来。

楚蝶娘微笑道：“他多年苦读，可终于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也不枉我一片苦心了！”

杨凡道：“我已差莲实连夜去谈家，请谈公子明日宴会之上，向县尊大人求一求情！县尊那里我也有几分薄面，想必张县丞也不会驳了谈公子的面子！姑娘暂且忍耐一晚，到明日此时，你应该已经不在这大牢中路！”

他只道自己说完这话，楚蝶娘必定欣喜，却不料楚蝶娘听了这话，脸色一片惨白，忽然伸手拉住杨凡的手道：“此事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还请杨班头速派人将莲实追了回来吧！”

杨凡心中纳闷。

楚蝶娘叹了口气道：“他家道中落，一直给人瞧不起，自来将脸面瞧得无比重要，因此我虽一直资助他，却也不敢丝毫怠慢，只怕伤了他！如今他高中了，正是衣锦还乡，我一个烟花柳乡里的苦命女子，只愿他这一世快快活活，娶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为妻，那便心愿已足，说什么也不会再见他的了！”

杨凡叹了口气，心道，这女子虽然身在烟花丛中，却实在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便道：“不是我不肯遂了你的心愿，实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按时辰计算，只怕此时莲实已经见过谈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