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此顺利（1/1）
汤全名心里苦啊，要没有这烟，他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排解心里的愁苦，什么叫进退两难？左右为难？汤全名此刻的心情正好完美地诠释了这两个词，哦不，其实他已经在两难的选择中，遵从内心的声音，做出了选择，他把家，亲人，放在了第一位了，而伊家八大碗和师父都抛在脑后了。
这正是他痛苦的根由，师父不仅只是教他做菜的老师，而是把他养到大的亲人呀！师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嘱咐过的话，他全忘在脑后了，他还是个人吗？他还配叫人吗?
然而现在他不仅答应了儿子，还要亲自做半成品，卖给那些忙了一天饥肠辘辘的人，他的心在滴血呀！师父呀，叫他怎么办呀！他能怎么办呀？
“老汤，叫你听见没？”秦小蛾催促道。汤全名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洋洋说过，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干涉我做菜。”好像不做半成品，就对得起他师父一样，这似乎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秦小蛾看了汤全名一眼，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话也没说，就进了厨房。
汤全名长叹一声，心里说，活人真是太难了呀！他明明知道儿子忙不过来，却宁可蹲在这里抽烟，也不去搭把手，他心里好受吗？不好受呀！可他不能去帮呀！
汤全名下意识地往厨房里望了一眼，只见厨房里雾气萦绕，锅铲在锅上摩擦发出的声响、火着起来的声音、脚步声、说话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很混乱。
他想去帮忙，心里又在强烈地抗拒，经过无数次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败下阵来，点上烟狠命抽着。
不出汤全名的所料，汤洋的确是乱了阵脚，平时只做一盘菜，掌锅颠勺对于年青气盛，臂膀有力的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可当锅里放上满满的一锅菜，想把装满丸子和肉的一口锅颠起来，无论他使出浑身多少力气也办不到，眼看着底下糊了锅，他急得满头大汗，也无计于施，王桂香，秦小蛾赶着帮忙，可锅那样重，她们俩也掂不起来呀！
无奈只好往锅里倒水，水倒少了还不行，一大碗倒下去，锅里就开始咕嘟了，可这样用水煮出来的，口感哪比得上大火爆炒的味好呀，可不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
秦小蛾偷偷告诉汤洋：“你爸死活也不肯进来帮忙。”汤洋理解爸爸，他明白爸爸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已实属不易，怎么还能要求爸爸帮着他做半成品菜呢？他知道师爷在爸爸心里的位置，也明白伊家八大碗对于爸爸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毕竟人要生存呀！他不这么做如何实现从小就树立的愿望，怎么让爸爸妈妈过上像其他城里人一样，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
汤洋，秦小蛾，王桂香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忙活整整一个小时，才做好了所有的菜，汤洋是掌勺的，所以也最累，他不仅满头大汗，连浑身都湿透了，正打算歇一会儿，喝口水，刚坐下，熟悉的订单提示音便不适时地响了起来，汤洋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后厨忙去了。
果不其然，做成半成品后，出餐速度提高了得有百分之两百还多，三五分钟一盘菜便可出锅，算上王桂香打包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还不到八分钟。
如此快的速度，之前是无法想象的，一旦出餐速度提高了，整个流程都变得顺畅起来，前厅后厨再也听不到来自送餐员烦燥的抱怨声，随之而来的是，外卖小哥脸上灿烂的笑容，他们进进出出，左一声老板娘，右一声阿姨的甜甜地叫着，似乎这家饭店不是以前那个伊家八大碗了，而是脱胎换骨成了别的新式餐厅一般。
连汤全名也轻松了不少，他不用帮儿子忙，自然紧跟着店里的顾客，又回到曾经悠闲的做菜状态，沉浸在做菜的美好享受中了，心情自然是平静的。但当他看到案板上摆的左一大盆，又一大盆做好的菜时，他心里便又罩上了厚厚的阴霾，无论做什么，怎么努力也无法驱散。
而正处在兴奋状态中的汤洋那知道爸爸心中的苦，他做菜的时候虽然苦恼，但出餐的时候，他可是相当轻松，一拿到秦小蛾从前厅送过来的菜单，将半成品倒入锅里，翻搅几下，撒上早切好的葱花，就可以出锅了，装在塑料饭盒里，将盒子推给王桂香，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汤洋透过出餐口，看到前厅桌子上摆着已经打包好的外卖，摆得整整齐齐，就好比大战在即整装待发的士兵一般，雄姿英发。他心里乐滋滋的，第一天就这么顺利，真的是出人意料呀！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顺的，出餐速度终于提上来了，眼前的难题也解决了，伊家八大碗以菜品好吃而出名，以后点餐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点餐的人一多，生意就会好起来，生意好了，就不愁没有钱赚，钱赚多了自然就可以开分店，只要开出十家分店，那基本上离扩张就不远了，到时候就可以和“吃一碗”麻辣烫抗衡了，也许两三年后再见到赵升高，他得管他叫一声汤总，而不是小屁孩。
秦小蛾推了推儿子：“洋洋，愣啥神呢？”
汤洋回头，只见妈妈手里拿着顾客点的菜单，已经站在他身边了，便笑着说：“没什么，妈，快把菜单给我。”他拿过菜单只见对方点了红烧牛肉和素炒时蔬，便将旁边的红烧牛肉挖了一勺倒在锅里，开始翻搅，他边搅边问：“妈，今天有顾客投诉吗？”
秦小蛾笑着说：“没有，一个都没有，洋洋，你真的太棒了，我儿子就是不一样。”她愣了一会儿又问：“洋洋，你知道今天下午有多少个订单吗？”
汤洋转过脸看到妈妈脸上明媚的笑容，已经猜出来了，下午的订单量不会少，但还是故意问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