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四方联军离京畿,三路密探报保定(1/2)
户部衙门外的青石板路上,三千京营士兵列成三队。
队列笔直如刀裁,整齐肃穆。
徐延德一身银甲轻束,腰间悬着柄镔铁佩刀。
他正帮身边士兵系紧粮袋的绳结,动作认真细致。
沈希仪则穿着靛蓝短打,手里捏着张保定府舆图。
他时不时和身边的夜不收低声交代着什么,神情专注。
王守仁、韩文、陆炳、刘瑾四人并肩走出衙门。
官服的颜色在阳光下格外鲜明。
绯色的户部尚书袍、黑色的锦衣卫指挥使服、紫色的东厂掌印太监蟒袍,再加上王守仁的青色京营主事服。
四方大员同框,气势压得周围的空气都沉了几分。
街上的百姓早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手里的货担、菜篮扔在路边,踮着脚往这边看。
议论声像炸开的锅,此起彼伏。
“我的天!韩尚书、陆大人、刘公公全来了!这是要办多大的事?”
“你看士兵背上的粮袋,还有药箱!前几天听说保定府灾民闹得凶,怕是去赈灾查贪腐的!”
“好啊!早该查了!我那远房亲戚在保定,说赈灾粮影子都没见着,全被官老爷贪了!”
“有这四位大人去,肯定能把赃官抓出来!”
刘瑾耳尖,听见百姓的议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侧头对陆炳道:“这‘打草惊蛇’的第一步,倒省了咱们费心思。”
“动静越大,保定府那些蛀虫越慌,越容易露马脚。”
陆炳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绣春刀刀柄。
他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神色慌张的身影,低声道:“你看那几个穿绸缎的,眼神往恒丰商号的方向瞟。”
“怕是商号的眼线,正好让他们把‘四方大员亲赴保定’的消息传回去。”
韩文笑着捋了捋胡须。
“走吧,士兵们等久了,先去城外的清风寨营地会合。”
“明日一早卯时出发,正好赶在保定府城门开时到。”
四人各自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前,陆炳给身后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那锦衣卫会意,悄然混入人群,跟着刚才那几个绸缎打扮的人往城西走去。
恒丰商号的总号,就在城西的胭脂巷。
三千士兵跟在马车后,浩浩荡荡往城外走。
粮车上插着的“大明赈灾查案”黄旗随风招展。
一路引得路人驻足,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当晚,京城好几处宅院的灯亮到了天明。
北直隶总兵府的偏院,一个穿灰袍的密使正往褡裢里塞信。
信皮上写着“保定知府赵全亲启”。
他刚翻出后墙,就被两个扮成挑夫的东厂番子跟上。
城西恒丰商号的后院,掌柜正指挥着伙计往地窖里搬木箱。
木箱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显然装的是银子。
暗处的锦衣卫密探蹲在墙头,用炭笔在纸上画下地窖的位置。
吏部给事中李嵩的府里,他的老婆正让丫鬟把一封信塞进发髻。
信里写着“京中四方同往,速藏粮”。
刚出门就被京营的夜不收拦了下来。
夜不收是王守仁特意安排的,守在各城门,专查往保定方向送信的人。
陆炳收到锦衣卫密探的消息时,正和刘瑾在清风寨营地的中军帐里对账册。
他展开纸条,上面画着恒丰商号地窖的草图,还标着“木箱二十个,伙计五人”。
他忍不住笑出声:“果然慌了,才半天就有三家商号在转移赃银,五个州县官的家眷在送信。”
“正好让咱们顺藤摸瓜,把他们的同党全揪出来。”
刘瑾捻着下巴的短须,手指点在账册上“冯举人”的名字上。
“恒丰商号的东家就是冯举人,他爹是前礼部侍郎冯谦,在保定府经营了三十年,怕是条大鱼。”
“咱们故意放慢行程,每日走五十里就扎营,给他留够转移赃粮的时间。”
“他转移得越欢,留下的痕迹越多,咱们收网时越省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营地就响起了集合的号角。
韩文和王守仁同乘一辆马车,车辕上挂着保定府的账册。
两人头凑在一起,指着账册上的“粮运记录”低声讨论。
“你看这里,冯举人的‘昌隆商号’上个月给安肃县送粮,账上写着‘三千石’。”
“可安肃县的签收单上只有‘一千五百石’,差的一千五百石去哪了?”
韩文指尖点着账册上的朱印,“这签收单的印是后补的,颜色比别的浅。”
王守仁从怀里掏出张纸条,是夜不收查来的消息。
“夜不收探到,昌隆商号上个月往冯举人的庄园运了三车粮,庄园后有个废弃的地窖,怕是藏在那儿了。”
“咱们到了保定,先查地窖。”
马车外,陆炳和刘瑾各带一队人手,前后护着队伍。
陆炳的锦衣卫扮成货郎,沿途接收密探传来的消息。
刘瑾的东厂番子则骑着快马,提前去前面的驿站打探保定府的动静。
徐延德和沈希仪跟在士兵队伍里。
徐延德给士兵分干粮时,还特意把自己的肉脯分给几个年轻的士兵。
沈希仪则教士兵辨认路边的草药,指着一株马齿苋道:“这草能当菜吃,还能治腹泻。”
“到了保定,灾民要是没吃的,能救急。”
队伍走得不算快,每日卯时出发,午时扎营歇息,酉时就找驿站或村庄宿营。
这样的速度,明着是因为带着粮车负重难行。
实则是故意给保定府的人留“做手脚”的时间。
你转移赃粮,要雇马车、找人手,难免留下痕迹。
你给同党送信,难免被密探截获。
你封粮仓、藏账本,难免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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