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玄蛟破关风雪夜,寒刃直指夜鸦楼(2/2)
守门的伙计见他戴着面具,却也不诧异,递来一壶温热的梅花酿:“客官,这是本店新酿的梅花酿,酒中浸了当归片,喝了暖身——愿您有当年雪岭将军单骑闯鞑靼大营的胆气!”
林昭接过酒壶,目光扫过楼内宾客——他此行,便是要先从这醉仙楼探探风声,看看镇北府最近的异动,是否与“夜鸦楼”有关。
玄耀酒肆的规矩是饮尽一壶梅花酿——这酒用炭火温透,当归的醇与梅花的清混在一起,入口凛冽,后劲却足,恰如三十年前那位“雪岭将军”的性子。
传闻雪岭将军出身北疆卫所,降生时正值六月飞雪,后来凭一柄寒铁刀单骑闯鞑靼大营,斩敌数十,成了镇北府人口中的传奇。
林昭接过酒壶,仰头饮尽。
酒液入喉,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周身毫毛却已悄然竖起——血毒蛛的“初感振微”全开,楼内的动静尽数纳入感知:东侧酒桌的骰子碰撞声、西侧歌姬的琵琶弦振、后厨伙计切菜的刀刃破风声,甚至邻座汉子偷偷摸向腰间匕首时,革鞘摩擦的细微响动,都清晰如绘。
“倒有几分江湖人说的‘听声辨位’,只是比那更精准,连震颤轨迹都能察知。”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摩挲着酒杯,听着邻桌赏金猎人的闲聊,目光却透过窗棂,落在街上蜷缩的难民身上。
从暮色到子夜,林昭听了满耳的消息,总算理清了前因后果。
那些冻死街头的难民,多是从北疆逃来的——自嘉靖二十二年起,北疆便一年冷过一年,原本能勉强耕种的黑土地冻得开裂,连鞑靼部落都撑不住,纷纷往南迁徙;更可怕的是“北疆雪煞”的传言。
有难民说,北疆的暴风雪里藏着淡白煞气,形如巨兽,触之即冻,不少部落整族被埋在雪下,尸体挖出来时已成冰雕。
起初没人信,可随着逃来的难民越来越多,连镇北府的捕快都在城郊发现过冻僵的商旅,天师府的道士们便跳出来说,这是“北疆雪煞作祟”,是世人不敬天道的报应。
“欲要避祸,需捐银建观,日日诵《驱煞经》,再求一道‘驱煞符’,方能得天道庇佑。”
林昭想起白天路过天师府时,道士们敲着木鱼募捐的模样,冷笑一声——这与当年白莲教借“妖邪”敛财如出一辙,不过是换了层“天道”的皮,那所谓的“驱煞符”,不过是掺了朱砂的黄纸,毫无用处。
如今镇北府人心惶惶,有钱的乡绅早已往江南迁徙,连知府都在暗中收拾细软,准备辞官。
“乱世将至啊。”林昭轻叹,却也动了心思——难民多了,奴仆的价钱定会暴跌,正好给领地添些人手,填充铁矿与磨坊的空缺。
子夜时分,林昭走到醉仙楼角落的“委托墙”前,取下一支炭笔,写下一行字:“求购《玄冰诀》或其他完整功法,下乘功法报酬五十两纹银起,若为上乘功法,再加一百两——有意者请通过玄耀酒肆掌柜联系‘罗刹沈洛’。”
他没指望真能找到《玄冰诀》,不过是碰碰运气——如今他已练会四门,多一门便多一分底气,尤其是炼体类功法,能与黑罴劲互补。
写完委托,他转身离开玄耀酒肆,身影很快隐入风雪中的小巷。
巷内无人,林昭运转柔骨功,骨骼微微作响,身形竟拔高了半尺,肩宽也增了几分——这是柔骨功的“缩骨易形”之能,能暂时改变身形容貌,避免被人认出。
他从怀中取出那具玄铁罗刹面具,内覆防毒锦缎;腰间的镔铁剑是他亲手锻造的“凝霜剑”,剑身熔铸了婴儿拳头大的乌金,花了足足两百两纹银,就是为了承受“震缠之劲”的三重冲击,不再重蹈上次剑断裂的覆辙。
“赵伯伤愈后,也得给他铸一柄趁手的剑。”他摸了摸剑鞘,想起赵铁鹰腹部的旧伤,又从药囊里取出两个小瓶——一瓶“璇玑蛛毒”轻轻涂在剑刃上,遇血即溶,见血封喉;
另一瓶“千机血毒”藏进袖中,捏碎即散毒雾,可阻敌视线。
寒芒闪过,剑刃上的毒液泛着淡蓝光泽,在雪光下透着致命的冷意。
镇北府南,有一座废弃的卫所——这是永乐年间为防鞑靼建的,后来边境南移,卫所便荒了,常年无人问津,还传着“闹鬼”的说法。
可没人知道,这里正是“夜鸦楼”在镇北府的据点。
卫所内,烛火摇曳。
演武场上,十几个少年正练着暗杀的招式,他们面色麻木,动作却狠辣,每一招都冲着咽喉、心口等要害去。
场边,一个身着黑袍的汉子正拿着本《夜鸦宝卷》念诵:“以夜为鞘,以刃为心,弃凡俗者得暗力,抛怜悯者获杀技——唯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方能成为幽冥之主的仆从,习得无上暗杀功。”
这是据点的“教头”,高阶入境武师,负责训练刺客学徒,也管着情报传递。
他刚写完一封密信,绑在信鸽腿上——信里说,金牌刺客铁山至今无音讯,派去栖霞谷的探子只说领地一切正常,想来是铁山贪功,没把刺杀任务放在心上,跑去别处劫掠了。
“以铁山的身手,若真去了栖霞谷,那林昭早该是具尸体了。”教头冷笑一声,抬手放飞信鸽。
信鸽刚离地,便听“咻”的一声,一支乌金羽箭穿透鸽身,箭羽带着鲜血钉在墙上。
教头猛地转身,只见卫所的长廊尽头,一个戴着罗刹面具的身影缓缓走出,黑袍下摆还沾着雪,身后躺着两具守门人的尸体,鲜血在雪地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尸体脖颈处的伤口平整,显然是一剑封喉。
“你是何人?敢闯夜鸦楼的据点!”教头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声音发颤——能悄无声息杀了两个守门人,对方修为绝不在他之下。
罗刹面具下,林昭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雪夜的寒意:“来取尔等性命,清剿这夜鸦巢穴之人。”
凝霜剑出鞘,剑光映着烛火,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冷影——今夜,这藏在暗处的据点,该见光了;夜鸦楼欠他的债,也该开始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