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五章前世(1/2)
颜明棠死后,沈家草草下葬,甚至连该有的拜祭仪式都没有。
她死后,魂魄飘摇,回头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沈家祖坟,而是乱葬岗。她的尸体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土,狗走来,嗅了嗅,旋即低头去刨土。
就在这时,远处起来一队快马,为首的恰是赵宜谙。
他急忙
赵宜谙挥手,小厮立即将狗赶走,他几步上前,从土里将尸体挖了出来。
看着冰冷冷的尸体,他的眼神冷了又冷,旋即将尸体上的土擦擦干净。小厮愤恨不平,“二郎君,沈家欺人太甚,竟然如此对表姑娘。”
赵宜谙无言以对,只脱下自己的披风包裹住表妹。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路平安回到赵府。他将尸体放在准备好的棺木里,请仵作来验尸。
周氏看着眼前的儿子,道:“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你将……”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了,儿子竟然将明棠的尸身挖了出来。
赵宜谙眼神晦涩,一旁的小厮回答:“我们去了乱葬岗,所谓的下葬,不过是随意挖了个坑浅浅埋了。我们去时,已经有狗在刨尸。”
“不是沈家祖坟吗?”周氏惊得捂住嘴巴,眼神惊恐,道:“近日你祖母身子不好,你们不要说出去,既然如此,我们找个风水宝地安葬。”
颜明棠的魂魄飘在空中,她看着赵家的人,心中后悔万分,可已毫无用处。
赵宜谙并没有回母亲的话,只盯着棺木。
直到仵作被请来,周氏蹙眉:“二郎,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家与姑母说她是被烧死的,可您也瞧见了,她身上没有烧痕,我怀疑是被毒死的。”赵宜谙声音沙哑。
周氏无言以对。
仵作验尸,给出验尸记录,道:“中毒死的,双腿折断,想来生前受过一番折磨。”
周氏捂住嘴巴哭了出来,赵宜谙平静地挥手,让人拿了银钱给他。
“这、你姑母怎可骗我们!”周氏不可置信,“这,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赵宜谙冷笑:“她不喜欢表妹,您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不过我没想到那她会那么心狠。母亲,她会遭到报应的。”
肯定会遭到报应。
“二郎,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周氏惊慌,“你不要乱来,那可是颜侯府,那也是你的亲姑母。”
“母亲,莫慌!”赵宜谙低头说了一句,他能做什么?他连去质问的底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妹枉死,看着害她的人高枕无忧。
周氏沉默,不得不说道:“事情过去了,别告诉你祖母,只会让她伤心。你姑母都不管,我们怎么去管。明棠就不该回来,与其被欺辱,不如留在乡野,好歹留着一条命。”
赵宜谙笑了起来:“母亲说得极是,回来做什么。”
看着儿子笑起来,周氏心里发慌,一句话也不说,转头让人去准备超度的事情。
空中飘荡的魂魄看着母子儿子,心中难过,她看着表哥苍白的面容。
不知为何,她的魂魄跟着赵宜谙,看着他换衣裳入东宫。
方入殿便听到轻轻咳嗽声,太孙萧景安站在窗下,身影颀长。
“殿下,我找到表妹的尸骨了。”
窗下站立的人浑身一颤,喉咙生痒,忍不住咳嗽起来,道:“安葬了?”
“乱葬岗。”
萧景安猛地回身,惨白的面容透着不健康,他握唇低着咳嗽:“怎么会……”
接下来的话埋在咳嗽声中。
“沈家打断她的腿,毒死了她。姑母无动于衷,我不好出头。”赵宜谙声音无力,“但殿下,我不会放过颜沈二家的。”
萧景安神色变换,淡笑道:“孤也不会。”
窗外暮色沉沉压入殿内,萧景安的身影一半浸在昏暗中。
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二郎,孤希望你接管禁卫军,孤知道你父亲的心。”
他抬起眼,眼底暗潮翻涌,“二郎,你好好想。”
“不用想,臣也想这么做,臣打算入禁卫军。”赵宜谙眸子里染上怒色,“殿下,我要沈家的人头还有颜家的。”
“好,孤会帮你,你父亲信你。”萧景安笑了,他没有路可走。
诸王虎视眈眈,中宫举棋不定,皇帝慈爱,他如今身后空空荡荡,既然已是太孙,那最后一步,他自己来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赵宜谙说:“不要告诉我大哥,他对这个世道保持着仁爱。”
“仁爱?”萧景安笑了,“哪里来的仁爱,只有假仁假义。”
两人对视一眼,赵宜谙抬手行礼:“臣听从殿下安排,日后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孤知道。”萧景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安葬她。”
赵宜谙悄然退出东宫。
回到府上,已是约上三竿,他提了一壶酒坐在棺木前,周围空空荡荡,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坐下来,靠着棺木,抿了口酒:“我告诉过你,沈甫亭不是什么好人,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明棠,那就是小白脸,是狗东西。”
“男人长得好看,心眼肯定不正。”
空中飘荡的颜明棠闻言笑了:“表哥,你长得也好看。”
赵宜谙眸色惆怅:“明棠,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过,时间有些长,你不要急着投胎,慢慢来。等仇恨结束后,你再去投胎,下辈子,不要投胎京城。”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滑下来。
“明棠。”
颜明棠飘到他的身边坐下来,目光描绘他的眉眼,“你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没有人会回答她的问题!
赵宜谙痛苦地哭出声,像是被人剥夺了所有的力气,哭声压制,甚至不敢惊动外面的婢女。
颜明棠看着面前的人,心中万分凄楚,这是她死后,第一个如此痛哭的人。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心疼她的人。
赵宜谙哭哭停停,一坛酒喝空,她忍无可忍,一手将酒坛咂碎:“你怎么那么蠢,任凭姑母摆布!”
颜明棠听后,默默低头,那是她的母亲,是生她养她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