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出来给个说法！（2/2）

“哼！将军府必须出来给个说法！”

他猛地甩开手，带着白布的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

茶汤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毯上洇开一圈深色。

老仆赶紧上前收拾，动作轻缓，生怕又惹他发火。

他却看也不看，双眼盯着门口，嗓音沙哑。

“我乃朝廷命官，三代元老，岂容一个黄口小儿与畜生羞辱！这事若不讨个公道，往后谁还把律法放在眼里？”

过了几天，他进了宫，直接跑到皇帝那儿告状。

路上马车颠簸，伤口又渗出血来，他硬是一声没吭。

到了宫门换乘软轿，一路穿廊过殿，直到御书房外才被允许停下。

内侍通报进去，片刻后传来传召的声音。

他整了整衣冠，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去。

听着他一通诉苦，景仁帝眼里闪过一丝波澜，缓缓开口。

“国舅啊，你这事儿，朕已经知道了。可据朕所知，那天是你先在路上耍威风，一个三岁小孩，还有一只猫，能有什么歹意？不过是孩子嘴快，说了句实话罢了。那日你出行排场太大，连禁军都出动六人开道。”

“将军府的马车本已靠边，是你的人执意要强行通过，惊了人家的猫，才引出这场风波。小孩虽不敬，却也不是捏造。堂堂一个国公，非得跟个小娃娃当街较真，像什么样子！”

殿内烛火轻轻晃动，映照出他冷峻的侧脸。

文武百官都知道，康国公与皇帝是表亲，平日极为倚重。

可今天这番话，显然不打算轻易偏袒。

几名值守的太监低头垂手，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

“而且，朕听说，当天围观的人一个个拍手叫好。你回去好好想想，为啥连三岁的娃都敢指着你骂？”

康国公浑身一震，脸色由红转白。

那些年他确实行事张扬，每逢出门必前呼后拥，逢宴必坐主位。

可这一切，不都是皇上默许的吗？

康国公扑通跪下，额头上的纱布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

“陛下明察！老臣就算有错，也不该被如此羞辱啊！老臣为朝廷效力三十载，从未有过二心。这次受伤，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是尊严受损！再说那将军，管不好自家闺女，纵容她目无尊长，败坏规矩！今天敢放猫伤人，明天还指不定干出啥出格的事！”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颤抖指向空中。

“此风若不遏制，今后还有谁肯守礼法？朝廷威严何在？祖制规矩何存？那孩子背后之人是谁，陛下心里清楚！若是纵容不管，便是助长私怨，动摇国本！”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

景仁帝眼神一沉，手指上的玉扳指在案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够了！”

“你张口闭口都是规矩法度，今天你要朕因为你一句话去罚个孩子，天下人不笑话朝廷昏庸才怪！朕登基以来，未曾因私废公，也从未轻慢朝纲。但今日之事，分明是将军之女年幼无知，无意冲撞，并未伤人，亦无恶迹。”

“你身为三朝元老，理应明察是非，分清轻重。可你一上来便要严惩幼童，是想立威于弱者，还是借此向将军发难？朝廷的脸面，不是靠打压无辜孩童来维持的。”

见康国公还想争辩，皇上袖子一甩，打断他。

“朕倒要问你一句，如果今天是将军跪在这儿，控你当街惊扰百姓、吓坏路人，朕是不是也得狠狠罚你？你也曾纵马穿街，前年在东市闹出人命，百姓告到大理寺，最后还不是因你身份特殊，仅以革俸三月了事？”

“回去闭门半个月！把《臣轨》和《诫训》各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明白了做官先修己的道理，什么时候再来上朝！这些年来，你倚老卖老，动辄拿祖制压人，对同僚苛刻，对百姓漠然。”

“若非念在你早年确有功劳，今日就不只是抄书禁足这般轻罚。从今往后，少拿规矩当刀子，砍向那些无力还手的人。朝堂之上，需要的是辅政之臣，不是挑刺的御史！”

康国公嘴唇抖个不停，喉咙里咕噜几声，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只要搬出礼法规矩，皇帝必会顾全体面，顺势惩戒将军府。

谁知不仅未得支持，反遭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