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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岁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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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岁始

义熙十四年,正旦。

残霜凝固在驰道上,几缕炊烟刚一攀上飞檐,便被府门前此起彼伏的“噼啪”爆竹声而取缔。

椒柏酒而散出的阵阵辛辣味,涌入鼻尖时,令人无不警醒一二。

相比於去岁正旦的死寂,长安城在寒霜的浸染下,却有了几分生机。

刘义符披了件青裘,静静的在门前望著直落的白霜。

昨日岁末时,便有不少文武进献珍物,他也不知王尚是从何处所得之虎裘。

岁月时慢时快,眨眼间,这已是第三年。

若算虚岁,过了二月他便要满十四,頷处也略微长了数根短细胡茬。

稍加感慨一番后,刘义符侧首问向赵彦:“甘旨楼今月盈收几何”

“三十二万两千余钱。”

赵彦再次作答时,似乎还是不知为何一做菜餚的酒楼竟能赚如此之多。

这可是未带皮肉生意的,若是带了,不知能赚多少。

郭行已东行至洛阳去了,刘裕將赵彦安排在他身旁做事,虽然为人处事生疏,但半月下来,也熟悉不少。

杜驥已受徵辟出仕,担任雍州主簿,兼世子参军,起家官极高。

一州主簿乃是刺史直属文僚,世子参军又是刘裕受信重而得掛名副职。

当然,杜驥有心气,想做大事,断不会日日隨行,半数时候在丞相府做事,偶得空閒,才会与刘义符谈论治政之道,做些实事。

其兄杜坦虽未谋得权职,但也为刘裕所青睞,畅谈番后,深有擢拔之意,奈何前者暂不愿出仕。

勾勾搭搭的做派,与那些江左士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刘义符无心揣测杜坦的心思,今下的头等大事便是西征,亦或北上,过了年节,三四月时便可整顿军备。

正於沉思之际,刘义符眼皮猛然一跳,令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赵彦见他神情微变,似有不安,似有忧虑,本想直截了当询问,却想起赵易的嘱咐,张了下嘴,欲言又止。

在这年节时屡屡跳眼皮,刘义符免不了遐想。

“世子”

姚氏身披鹤氅,与两名僕婢款步而来,待至门前时,拘束笑道:“阿郎说,岁初应饮桃汤————”

刘义符道了声谢,令赵彦手提著,姚氏见状,也不好迫其饮下,匆匆作了一揖后,又快步回院中去了。

他拨开盒盖,看了眼灰黑的汤药,心里有些发怵。

此桃汤非彼桃汤,不是桃果熬煮而制,而是用乾枯桃木所制。

纵使烹煮的透烂,依然免不了有屑沫飘荡。

“你——过正旦可喝”刘义符诧异问道。

赵彦连连頷首,说道:“桃木可辟邪,滋味——世子饮几口便可。”

毕竟是博个好兆头,喝上一口意思一下就行了。

“你先喝。”

“啊”

赵彦见刘义符要自己“试毒”,不由一愣。

但却又觉得这是其在考校,试探自己是否忠心。

顿了下,赵彦旋即饮了一口,刘义符观摩了半响,同饮了口。

“苦。”

沉吟了片刻,刘义符问道:“我有许久未曾登门拜访,此去也不好空著手,不知令母喜好何物”

要说他丝毫不惦记薛氏,那定然是假的,一旦想到其今年中至十九,窘迫感悠然而至。

去岁是在薛坞过的,回驀时,又有些动摇。

刘裕下了“死令”,明岁必须成婚,虽说还有一年时光,但起了战事,几乎是瞬息而过,届时他不南归,司马茂英便要北上。

前者是父亲定下的媒约,后者是自己相中的。

晋室庸者辈出,取了宗女也能驾驭,作妻族,不易强盛,不易贏弱。

往后若要动宗亲,还可由其在中间转圜,也算是师出有名。

司马茂英年方二八,並不急切,但薛玉瑶接近二十,似她这般年纪,生二胎者数不胜数。

仔细一想,確实是他有些太过了,入长安两月有余,都未曾亲面见过,薛帛等人若是得知,保不齐便要向长孙嵩使眼色。

两三次还能忍,次次誆骗,熟谁能忍

赵彦听得刘义符要到他家去,怔了怔,说道:“娘亲不好甚別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品尝甘旨楼菜餚已久,每日又无空閒————”

“你作楼中帐簿,家人怎会尝不上”

听此,赵彦正色说道:“世子是不知,各家奴僕天还未亮时便在楼门处排著队,娘亲——不愿奴僕挨冻——也不愿亲自去,仆是为世子做事,怎能以权谋私呢”

这话让刘义符感到惊诧,不过是些吃食,赵彦便能说出此番话来,倒有股其父风范。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薛玉瑶初至长安时,刘义符“大义灭亲”之举。

或因薛氏严加相嘱,赵彦不敢越矩。

旁人替他训教好了,也並无分別。

才能不出眾,底线牢固,用起来也无需过多顾虑。

刘义符呼著寒气,坐上了车,对车卒吩咐道:“甘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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