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命运织机·青瞳共振(2/2)
屏幕上,波形图开始跳动。
基础频率:7.3Hz(标注:与裂隙心跳一致)。在探头靠近柳珞秋胸口后,波形开始变化——青光的频率曲线像被无形的手抚平,逐渐与另一条从柳珞秋身上读取的青色频率线靠近、重叠。最终,两条曲线稳定在5.3Hz,共振差0.01Hz。
屏幕右下角跳出红色小字:【双频共振成功。共振差≤0.02Hz,符合锚点阈值。】“这数据……”林医生凑过来,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青光的频率居然和你体内的频率共振了?我之前听杨顾问讲过‘互律外溢’,说终律事件后,有些生物会残留红紫噪点,就像……就像收音机坏了,总是收到杂音。难道青光就是——”“是。”柳珞秋轻轻摸了摸青光的头。它的毛发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柔软,温度也升上来,像一块正在被捂热的墨玉。“青光应该是在废墟里接触到了高浓度的终律残余能量,体内形成了噪点沉积。这些噪点会让它持续处于应激状态,心率不稳,攻击性强。”他顿了顿,看向窗外:“而我体内的青色频率……是从江沐月那里来的。这种频率天然具有安抚噪点的特性,就像……”他寻找着比喻,“就像用正确的钥匙,关掉了一直在响的警报器。”青光像是听懂了,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头。那双青色的瞳孔里,影子又出现了——这次更清晰。能看见江沐月手里的竹筛边缘已经磨损,能看见篱笆后面远山的轮廓,能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像在为什么事情担忧。
然后,影子动了。江沐月转过身,看向某个方向。她抬起手,指了指——不是指向具体的景物,而是指向某个虚空中的点。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柳珞秋读懂了那个口型。
“云麓。”
柳珞秋胸口的星脉重重跳了一下。不是错觉,青光瞳孔里的影子确实在传递信息——江沐月在用这种方式,把线索编进频率,编进这些受互律影响的生物体内,像在茫茫黑暗里撒下一把会发光的种子。
“对了,柳顾问。”林医生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昨天下午,大概四点左右,有个女人来过。穿着白色的研究员制服,左胸口有个银灰色的徽章——像一片破碎的镜子。她说自己是‘第七基地数据采集部’的,要收集终律事件后动物的异常行为数据。”柳珞秋接过纸条。纸质很普通,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行字:
【青光(黑猫),瞳孔色异常,行为学样本编号:LT-47。采集员:方晴莹。基地编号:07-B-22(暂编)。】类个体表现出异常亲近,建议持续观察其社交倾向性。】“她待了多久?”柳珞秋问,声音平静,但指节已微微发白。
“大概二十分钟。拍了青光的照片,用便携频谱仪测了基础频率,还详细问了它有没有对什么人或东西特别亲近。”林医生回忆着,“我当时没多想,终律事件后各种研究团队太多了。但她问的问题……确实有点怪。比如她问:‘这猫会不会在某些特定时间表现出指向性行为?比如总看向某个方向,或者对某种声音有特殊反应?’”柳珞秋把纸条小心收进外套内袋。方晴莹。李青权最得力的数据猎手之一。她不仅在收集板房区居民的睡眠数据,还在追踪这些受互律外溢影响的动物——她要的不是孤例,是规律,是互律能量在生物体内传递、变形、固化的完整路径图。
而这些图,最终会成为李青权“武器化计划”的导航坐标。
“她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我问她如果需要后续数据怎么联系,她说不用,他们会定期来采集。”林医生顿了顿,压低声音,“柳顾问,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柳珞秋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巷口渐渐热闹起来的早点摊。蒸汽从汤锅里升起,在晨光里散开成柔软的雾。有人喊“一碗汤面,多加葱花”,声音脆生生的,像刚摘下的黄瓜。
“林医生,”他转身,“从今天起,如果有人再来问青光的情况,就说它已经被领养了。领养人信息保密。”“可它明明还在——”“它不会在了。”柳珞秋低头看着怀里的猫。青光正仰着头看他,青色瞳孔清澈如高原的湖泊,里面已经没有了江沐月的影子,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深邃的光点,像埋藏着星光的井。“我要带走它。它留在这里不安全。”林医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检测仪的数据?”“抹掉今天的所有记录。杨顾问问起,就说仪器故障,数据丢失。”柳珞秋抱着青光走向门口。玻璃门推开时,晨风再次涌入,带着更浓郁的葱花香气,还有油条下锅的滋滋声。巷子彻底醒了,自行车铃叮叮当当,送报的少年吹着口哨跑过,隔壁杂货店的老板娘正在卸门板,木板的摩擦声粗糙而真实。
青光在他怀里动了动,伸出头,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它的瞳孔里映着晨光、蒸汽、奔跑的身影,映着这个伤痕累累却依然在努力运转的世界。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不是宏大的理念,不是冰冷的计划,而是这些具体而微的、带着温度的“不确定”——会共振的猫,会担忧的医生,巷口的葱花香气,胸口那点永远不会熄灭的青色星光。方晴莹的追踪,李青权的蓝图,厄隐先知的低语,都敌不过这些细碎的、倔强的、在裂缝里生长出来的生机。
柳珞秋摸了摸青光的头,走进晨光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路上,而青光的影子蜷在他的臂弯,像他胸口星脉的一个温柔回声。
在他们身后,宠物医院的玻璃门缓缓关上,隔绝了消毒水的冷意。而频谱检测仪的屏幕早已暗下去,最后一点数据流消失在黑暗里,像从未存在过。
只有窗台上,那个缺了耳朵的陶瓷猫窝,还在晨光里静静坐着。窝里不知何时落了一片青色的羽毛,轻得像一个来不及说出口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