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回马枪(1/2)
山风肃杀,暮色如铁。
二长老持剑而立,剑身斜指前方松树梢头那道人影,宽厚的剑脊在昏暗中流淌着沉凝的幽光。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清晰传入身旁三长老耳中:
“三长老,事已至此,退路已断。此人执意阻我二人去路,今日……唯有一搏!”
他乃先天中期巅峰,一只脚已触及后期门槛,真气之雄浑,剑意之凝练,在绝剑峰众长老中亦属前列。
即便面对疑似先天圆满的强敌,他心中虽惊,却未全盘皆惧。
武道争锋,境界并非绝对,经验、意志、合击之术,乃至搏命之心,皆可影响胜负。
他与三长老配合多年,默契十足,联手之下,威力绝非简单叠加。
他自信,纵使不敌,拼死爆发之下,也定能让对方付出惨重代价。
至少……也能将其击伤!
“我明白。”
三长老应道,声音却不如二长老那般沉稳,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他握剑的手稳如磐石,可心底那抹寒意却挥之不去。
他亲身体验过许夜那匪夷所思的手段,那种举重若轻、随手碾碎他全力一击的恐怖,已然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
即便有二长老在侧,即便明知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那份源自实力鸿沟的惊悸,依旧如毒藤般缠绕着他的战意。
二长老不再多言,全身气机骤然一变!
先前逃遁时的迅疾与戒备,此刻尽数转化为一种山岳般的沉凝与剑锋出鞘前的极致凌厉。
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远比三长老更加浑厚磅礴的气息升腾而起,搅得周围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双目之中精光爆射,如有实质的剑意在其中流转,仿佛目光所及,便能刺破虚空!
他手中那柄看似古朴的三尺青锋,此刻剑身之上,竟隐隐泛起一层奇异的碧绿色幽光!
那光芒并不耀眼,反而显得深邃内敛,如同深潭古玉,在暮色中忽明忽暗地闪烁吞吐,每一次明灭,都引动着周遭天地产生细微而规律的涟漪,剑尖所指,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穿透渐浓的暮色,死死锁住树梢上的许夜,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前辈,修为通玄,我等钦佩。然今日之事,当真无有转圜余地?
定要赶尽杀绝,将我二人留在此荒山野岭?”
松树梢头。
许夜依旧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态。
山风吹拂着他的衣发,他却仿佛扎根于树冠,纹丝不动。
面对下方两位长老骤然爆发的凌厉剑气与决死战意,他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眼神平静得如同俯瞰蝼蚁争斗。
闻言,他甚至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淡然得近乎冷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
“徒劳挣扎,于事无补。既然选择了出手,便该料到结局。放弃抵抗,我或许……可留你们全尸。”
“狂妄!!!”
此言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星火!二长老纵横江湖数十载,执掌权柄,何曾受过如此轻蔑的死亡宣判?
一股混合着屈辱、暴怒与拼死一搏的癫狂血气,直冲顶门!
他怒吼一声,声震四野,仿佛虎啸山林!
吼声未落,他身形已然动了!
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将速度与爆发力催至极限的决绝!
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和一圈猛然炸开的尘土气浪,其真身已如鬼魅、又如离弦之箭,瞬息间撕裂十数丈的空间,直扑许夜所在!
那柄吞吐着碧绿幽光的长剑,化作一道凄厉夺目的碧虹,人剑合一,挟带着崩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与一往无前的惨烈剑意,当先刺到!
剑气未至,那沉重的压力已让许夜脚下的松树枝桠剧烈弯折,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长老在二长老怒吼出声的刹那,虽心头发紧,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他深知,此刻二人已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让二长老独自面对那怪物,恐怕撑不过几招!届时,自己更是独木难支,十死无生!
“拼了!”
心底一声嘶吼,强行压下那抹胆怯,三长老亦是厉啸一声,身随剑走!
他剑法本就偏向迅疾暴烈,此刻亡命催谷,速度竟也不遑多让,化作一道灼热的赤色流光,从侧翼包抄而上!
剑锋之上,残余的灼意被他催发到极致,空气被炙烤得扭曲,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与二长老那沉重碧绿的剑势形成鲜明对比。
一左一右,一厚重一暴烈,互为犄角,封死了许夜所有闪避空间,狠辣决绝地绞杀而至!
两位先天长老,这一刻真正摒弃了所有杂念,将毕生修为、战斗经验与求生意志,尽数融于这联手一击之中!
剑气纵横,杀意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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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翁府废墟,断墙之后。
翁白瓮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仔细感应了片刻,确认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意念已然远去,且山下方向传来隐约却激烈的真气波动与厉啸之声,显然战斗已爆发。
他眼中光芒急闪,心思电转。
“那两位先天强者联手搏命,威势定然惊天动地!
就算那许夜再强,想要拿下他们,也需费一番手脚,绝难轻易脱身!”
这个判断让他心跳加速。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激动与一丝不安,身形矫健地自断墙后跃出,几个起落,便攀上了一处尚未完全倒塌的望楼残骸顶端。
此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
他屏息凝神,体内真气缓缓灌注于双目之中。
真气加持之下,他原本就不俗的目力瞬间提升了数倍,目之所及,数里之外的景物细节都变得清晰可辨,甚至能看见极远处林梢惊飞的夜鸟。
他极目远眺,朝着山下真气波动最为剧烈的方向望去。
暮色虽浓,但在他凝神注视下,仍能勉强看到数里外那片山腰坡地的大致情形。
只见两道凌厉的剑光纵横交错,正围绕着松树上一道模糊的身影疯狂攻杀,剑气余波将周围的树木山石搅得一片狼藉,声势骇人!
“果然打起来了!而且看这动静,那两位长老是拼了老命了!”
翁白瓮心中一定,随即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许夜被那二人缠住,无暇他顾!
祠堂那边看守的灰袍人似乎也已不见……此时不去取出那仙物,更待何时?”
一念及此。
翁白瓮不再有丝毫犹豫,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甚至带上了一丝赌徒般的狂热。
“必须立刻行动!”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山下那激烈而遥远的战团,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
他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望楼残骸滑下,落地后毫不停留,辨明方向,朝着翁府深处某个极其隐秘、唯有他知晓的所在,施展身法,急速潜行而去。
……
苦海镇外,三里处。
一片背风的坡地,原本茂密的林木在寒冬中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扭曲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地面上积雪未融,又被寒风冻得硬实,映着惨淡的天光,更显萧瑟荒凉。
五道高低胖瘦不一的身影,正聚在此处,呵出的白气在冰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正是“江南六怪”中除老五外的其余五人。
他们逃亡至此,目送许夜带着翁白瓮离开客栈、往翁府方向而去后,便停在此处,徘徊观望。
身形瘦小精悍、眼神滴溜乱转的老六,踮脚朝着许夜消失的方向又张望了片刻,缩回脖子,对站在中间、面色沉凝的老大低声道:
“大哥,他们走了有一阵子了,看那方向,确实是奔着翁府去的。我看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旁边一个身高近九尺、肩宽背厚、宛若铁塔般的汉子,正是老三。
他瓮声瓮气地接口,声音如同闷鼓:
“老大,老六说得在理。
翁府那边啥情况,咱们虽然没亲眼见,可之前那群蒙面人的架势,摆明了有硬茬子坐镇,说不定不止一个先天!
那姓许的小子就算真有先天修为,单枪匹马闯过去,面对可能的好几位同级高手……嘿嘿,”
他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与不屑混杂的神情:
“我看呐,别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搞不好直接就得折在那边!尸骨都未必能留下!”
一个身材矮胖、腆着肚子、却奇异地给人一种敦实厚重感的老四,此刻小眼睛里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他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那模样活像嗅到腥味的鬣狗,接过话头,声音里满是迫不及待:
“三哥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老大,咱们这趟算是亏到姥姥家了!
钱没捞着,五哥还陷在那儿,替人当牛做马。总不能白跑一趟,还倒贴吧?”
他脸上横肉抖动,压低了声音,却更显龌龊:
“客栈里可是还留着两个现成的‘好处’呢!
蓝凤凰那骚娘们,还有她旁边那个女人,啧啧……那可是万里挑一的绝色!
尤其是蓝凤凰,这大冷天的,还穿着那开衩的裙子,那白花花、光溜溜的大腿……
老子当时看得眼都直了,恨不得当场就扑上去,把她扒个精光,按在桌上好好弄上一弄!那滋味,想想都销魂!”
一直没怎么说话、面容阴鸷的老二,此刻也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更冷静的算计:
“大哥,老四话糙理不糙。老五还在客栈,生死操于人手。
那姓许的既然不在,正是咱们救回老五的绝佳机会。顺便……把那两个女人带走。
兄弟们这些日子东躲西藏,担惊受怕,也确实好久没开过荤了。
那等绝色,正好拿来给兄弟们去去晦气,泄泄火气。一来救了人,二来得了好处,也算弥补此行的损失。”
几双眼睛,此刻都聚焦在六怪老大身上。
他听着兄弟们的七嘴八舌,尤其是老四那不堪入耳的描绘和老二看似周全的提议,眼神微微波动,喉结也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蓝凤凰与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他自然见过,确实堪称人间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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