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剑主？不，我只是她的铸剑材料（一）（2/2）

风无痕依旧闭着眼，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瓶颈？他早已感觉不到所谓的瓶颈，只感到身体一日日地空虚下去，如同一个不断漏水的容器。但霜华的话，他总是信的。从他少年时于古洞中得到这柄残剑，呕心沥血以自身剑意与精血温养修复至今，她是他最亲密的伙伴，是他剑道的延伸，是他……唯一的执念。

他信她，胜过信自己。

二

七日后的子夜，月黑风高，浓云蔽月。

风无痕本该在外处理一桩依附宗门的纠纷，那麻烦比预想中解决得更快。他心中莫名萦绕着一股躁动，许是近日失血过多带来的心绪不宁，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并未传讯，径直撕裂虚空，返回了淬剑谷。

谷内一如既往的寂静，只有寒潭水波轻荡的声音。

然而，就在他身影凝实于竹屋前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与他同源而出，只是更加阴寒彻骨的剑意波动，混合着一丝绝不属于淬剑谷的、霸道而污秽的魔气，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来自寒潭之下，他平日闭关的密室。

风无痕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形化作一缕难以察觉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寒潭，循着那隐秘的通道，逼近密室。

厚重的玄冰石门并未完全闭合，留有一道缝隙。里面传来的声音，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那空灵悦耳的声音，此刻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得意。

“魔尊放心，他如今气血两亏，剑元十不存一，不过是靠着那点剑神根基勉强支撑的空架子罢了。”是霜华的声音，却冰冷、陌生，“多亏了魔尊提供的‘蚀神散’，融入他每日的精血之中，效果真是出奇的好。他竟毫无所觉，只当是温养所需的正常损耗。”

一个粗嘎低沉，蕴含着可怕力量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戏谑：“本王也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剑骨，能养出你这等惊世骇俗的剑灵。待论剑大会之上，万修瞩目之下，他催动极招，引动你布下的‘万剑朝宗’大阵，便是他剑骨离体、成就你仙身之时。届时，他连同他那可笑的剑神之名，都将成为你登临绝顶的祭品与踏脚石。只是，吞噬剑骨，重塑仙身，此法当真可行？”

“自然。”霜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我乃通灵剑体，与他本源相连，他的剑骨，于我而言乃是大补中的大补。只要吞了他的剑骨，汲取他一身剑道精华，再借论剑大会的磅礴气血与灵气一举冲关，这天下，将再无人能阻我！至于风无痕……”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毫无过往的半分温情。

“他？他本就是我选中的，最好的铸剑材料，也是我仙身最好的基石。能为我牺牲，是他几世修来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