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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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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确实没退。”

“我们自己都没那个劲。”

气氛一点点被压下去。

带头的人脸色难看,冷哼一声,扭头钻进被窝,不再说话。

阮时苒躺在硬木板上,心口还在剧烈跳动。

她知道,今天的站出来,是一次真正的撕破脸。

可同样,她也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轻松。

她不是只会沉默的人,她也能回击。

角落里,宋斯年低声开口,只有她能听见:“做得好。”

阮时苒鼻尖一酸,眼角微微发热。

可她没有转头,只把手指攥进被褥里。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工地忽然传来消息:

校里派了检查小组,要来看劳动成果。

消息一出,学生们一阵骚动。

“完了完了,我那一段根本没挖平。”

“这要是被扣分,回去肯定要挨批。”

“别慌,检查也不可能一段一段仔细看吧。”

可心底慌乱,却没人敢说出来。

午后,检查小组来了,穿着厚呢子大衣,带着记事本。

一排排学生战战兢兢跟在后头,心里直打鼓。

小组的人沿着沟渠走,边看边问。

走到中段时,有人点头:“这段深浅一致,边线直,效率高。”

又走了几步,停在一段沟渠前,声音清晰传来:

“这一段质量最好,谁干的?”

全场一静。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阮时苒和宋斯年。

因为昨天他们俩被罚,两个人硬生生挖完了那段最难的沟渠。

检查小组的人笑了:“不错,年轻人干得很扎实,值得表扬。”

随即拿起笔,在记录本上写下了名字:“阮时苒,宋斯年。”

空气里像有一记重锤砸下去。

昨天还冷嘲热讽的人,此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真被表扬了?”

“难怪那段沟渠看着不一样。”

“她……居然真的扛下来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了昨日的轻佻。

阮时苒站在人群中,心口一紧,眼眶热得发酸。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指责,都值了。

宋斯年站在她身旁,背脊笔直。

目光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笃定。

他转头看她,唇角极轻地一抬。

无声,却比任何话都沉重。

回工棚的路上,气氛完全变了。

有人低声道:“苒子,对不住,昨晚的话……有点过。”

另一个讪笑:“谁能想到,竟然被点名表扬。”

更多的人,虽然没开口,却收了眼神里的讥讽。

目光再落到她身上,多了几分忌惮。

一周的劳动终于结束。

车子嘎吱嘎吱往回开,学生们挤在车厢里,冻得直跺脚,却仍忍不住叽叽喳喳。

“终于回学校了!”

“再挖两天沟,我手都废了。”

“这下可好,回去起码能睡一晚安稳觉。”

阮时苒抱着书包,靠在车厢一角。

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得耳朵生疼,但心底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一段沟渠,像是一道关,她真真切切撑了过去。

返校后,校园里很快传开了消息。

“听说了吗?劳动检查点名表扬的,就是阮时苒和宋斯年。”

“真的假的?不是说她全靠别人护着吗?”

“护不护的我不知道,反正干部点名了,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声音越传越广,不少同学看她的目光悄悄变了。

有的带着新鲜,有的多了几分敬意,也有的更冷。

晚自习前,阮时苒刚进教室,桌上赫然放着一张纸条。

字迹歪歪扭扭,写着:“你能得表扬,不过是搭了宋斯年的顺风车,别太得意。”

她盯着那行字,唇角抿紧。

指尖一抖,把纸条揉碎塞进兜里。

心口一阵冷意涌上来——

她知道,这是高年级在暗中放话。

果然,高年级头头就在走廊里叫住她。

“阮时苒,下周院里要搞个演讲活动,你准备一下。”

语气不容置疑。

她心头一沉:“为什么是我?”

那人嗤笑:“你不是最会写吗?会说吗?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

话说得像是褒奖,可眼神里的寒意,分明是赤裸裸的警告。

阮时苒心口发紧。

这是新的陷阱。

劳动没把她压下去,就要借舞台让她出丑。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宋斯年走过来,冷冷扫了高年级一眼:“院里要安排人,不该只找一个人。别挑来挑去。”

高年级那人面色一僵,随即冷哼:“哟,你还真是护得紧啊。行,那就一起上吧,到时候丢脸,可别怪别人。”

话一甩,转身走远。

教室里灯光昏黄,阮时苒低头看着练习册,手心却全是冷汗。

“苒子。”

宋斯年坐在她旁边,声音压得很低,“怕吗?”

她抿紧唇,半晌才摇头:“怕也没用。”

顿了顿,她轻声:“但有你在,我没那么怕了。”

宋斯年微微一愣,目光深了几分,却没再说什么,只把桌上的笔推到她手边。

“那就写。别让他们有机会看笑话。”

院里正式下了通知:

“下周全校大会,开展‘青年学习与劳动’主题演讲。”

名单上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名字——阮时苒,宋斯年。

消息一出,班里顿时炸开。

“果然是她。”

“她还真有本事啊,劳动刚被表扬,又要上台露脸。”

“哼,没准是走运。”

“演讲啊,那可得准备得体面点,不然丢的可是咱班脸。”

“谁知道呢,说不定到时候忘词,丢人现眼。”

“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不是一直靠别人护着嘛。”

阮时苒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指尖一点点攥紧。

有人翻身,干脆把话挑明:“苒子,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巴不得上台?劳动得表扬还不够,这次还想再出风头?”

宿舍里安静半秒,随后低笑声响起,带着不怀好意。

阮时苒猛地坐起来,眼神清亮:“我没求过谁给机会,是他们安排的。我不躲,也不怕。”

宿舍一下子静了。

她平日话不多,可这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带着冷意。

床铺吱呀一响,有人冷哼:“嘴硬罢了,看你到时候怎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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