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幕后老板(1/2)
在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成型之后,余庆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在“终极办公室”这个华丽而冰冷的囚笼里,发起了一场近乎疯狂的搜寻。
他拒绝接受自己是某个庞大实验里小白鼠的设定,他需要证据,需要找到老爷子余云山仍然“存在”、并且就在附近的蛛丝马迹,来印证或推翻那令人窒息的推论。
他首先动用了自己作为继承人的最高权限,将终极办公室的监控日志、能源消耗记录,乃至环境调节系统的每一个微小波动,都调取出来,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复杂的算法进行交叉分析和异常检测。
他试图寻找任何非他本人活动造成的能量涟漪,任何一丝不属于预设程序的、带有“智能意图”的数据交换。
他像在浩瀚的数字沙漠中筛选一粒特定颜色的沙粒,昼夜不息,瞳孔中倒映着飞速滚动的代码流,控制台上悬浮的全息窗口层层迭迭,几乎将他淹没。
然而,结果令人沮丧。日志干净得像被最顶级的清洁工处理过,没有任何未授权的访问记录。
能源消耗严格匹配着他本人的生命体征和授权设备的运行模式,精准到小数点后几位。网络流量除了与外界几个固定数据节点(主要是胜天总部和瓮山相关网络)的必要通信外,一片死寂。
环境系统按照预设的、最优化的舒适曲线运行,连0.1摄氏度的异常波动都没有。一切数据都在说着同一件事:这里只有你,余庆,一个活人。
数据层面的一无所获,并未让他放弃。他转而进行最原始、也最耗费心力的物理空间探查。他不再相信那些全息地图和结构示意图。他要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用自己的双眼审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终极办公室并非只是一个空旷的控制大厅。它包含数个功能区:
那间拥有休眠舱的静默休息室、一个配备顶级分析设备的微型实验室、一个存储着少量应急物资和替换零件的储藏间,以及环绕着中央控制室的环形观景廊道。
廊道外是摹拟的、仿佛置身星海深处的壮丽景色,但那只是逼真的光学投影。
余庆开始了他的“巡狩”。他敲击每一面墙壁,聆听回声是实心还是暗藏空腔。他用指尖抚摸金属和复合材料的接缝,寻找任何肉眼难辨的、可能存在的隐秘开口。
他检查每一个通风口、每一个能源接口、甚至每一个照明灯具的底座。在静默休息室,他将休眠舱里里外外检查了数遍,连缓冲垫层都掀开查看。
在微型实验室,他启动了所有非破坏性扫描设备,对房间本身进行结构扫描,结果依然显示结构完整,无隐藏空间。在储藏间,他将所有物资一件件移开,检查后面的墙壁和地板。
他像着魔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有时他会突然回头,或者猛地看向某个方向,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刚刚从那里移开。
但每次,他看到的都只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金属墙壁,或者自己在那光滑如镜的表面上的、略显扭曲和疲惫的倒影。
寂静,永恒的、仿佛具有质量的寂静包裹着他,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和脚步声在空间里回响,这反而加剧了一种被孤立、被放置在展览柜中的感觉。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搜寻,耗尽了余庆的体力,更严重地磨损了他的精神。希望的火焰一次次被冰冷的现实泼灭,最初的愤怒和执着,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自我怀疑所取代。
“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敏感了”他背靠着中央控制室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拉扯着,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脑海中的混沌。
“压力太大,出现了妄想老爷子的死是确凿无疑的,鹿台行动是真实存在的威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只是我自己,在巨大的压力下,构建了一个荒谬的阴谋论来逃避责任”
这种自我否定带来的无力感,甚至比那个“幽灵导演”的猜想更让他感到绝望。如果连自己的判断力都不可信,那他还能相信什么他感觉自己正站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脚下是虚无的深渊。
他瘫坐在那里,目光失焦地扫视着这个他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的控制室。
银灰色的基调,流畅而冰冷的线条,无处不在的全息交互界面悬浮在半空,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数据流和那个依旧刺眼的“鹿台协议-状态:激活中”的图标。
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一切都充满了极致的科技感,却又透着一种非人性的、绝对的秩序。
就在这思维近乎停滞、意识恍惚的瞬间,他的视线无意中掠过了控制台侧后方、一面看起来毫无特色的墙壁。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想要滑开,但某种潜意识里的执念,或者说是一种濒临放弃前的不甘,让他强行将目光定格在了那里。
等等……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集中精神看去。在那片光滑如镜的银灰色墙面上,距离地面约一米五的高度,有两个极其不起眼的、微微凸起的小点。
它们的大小约莫只有绿豆般大,颜色与墙壁几乎完全融为一体,若不是某个角度的光线恰好产生了微弱的阴影,根本无从察觉。它们之间的间距,大致与成年人的肩宽相仿。
这两个点……太不寻常了。在终极办公室这个追求极致简洁和流线型设计的环境里,任何突兀的、功能不明的物理凸起都显得格格不入。
它们不是接口,不是传感器(传感器都被完美地隐藏了),也不是装饰。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错误”,一个设计者故意留下的、极其隐晦的“印记”。
余庆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熟悉的既视感如同电流般击中了他。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在哪里
记忆的碎片飞速闪过……天青城……她和姑姑在品茗居相对而谈时……对!就是那里!姑姑就是这样用那两个凸起的点挂背在墙壁上!
他曾经好奇问过,姑姑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说,那是用于“深度连接”和“稳定场锚定”的辅助节点,帮助她更好地接入某些“非标准感知网络”。
那是……“挂位”!专门为“平行人类”——那些已经将意识部分或全部上传,但仍需要物理接口与现实世界进行高带宽、低延迟交互的“存在”——设计的连接点!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推论、所有的怀疑,如同被一道巨大的闪电照亮,轰然连接在一起!
终极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挂位”除了老爷子余云山,还有谁有资格、有必要在这里使用它!
外人根本来不了这里,也绝无可能在这里安装这种东西。这只能是老爷子为自己准备的!他果然……他已经成功超越了肉体的限制,成为了“平行人类”的一员!
他那场完美的“自然衰亡”,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
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余庆,但紧随其后的,并非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荒诞的、被彻底戏弄后的明悟,以及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极具破坏力的“淘气”。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那面墙壁前,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两个冰冷的、微微凸起的小点。触感坚硬而光滑,带着一种非比寻常的能量惰性。
“老爷子……”他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控制室里显得异常清晰,“你果然就在这里……看着我做这一切,像看一场猴戏,对吗”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悬浮着的、象征着毁灭与救赎的“鹿台协议”图标。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脑海。
如果老爷子余云山已经成为了近乎神祇的“平行人类”,可以随意接入任何网络,洞悉几乎一切信息,那他哪里还需要“鹿台行动”这种粗暴的、物理层面的威慑来巩固权力或实现什么低级目标
这个“鹿台”,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为他余庆,或者说为所有像他这样的“继承人”准备的特定剧本!是为了测试他们在极端压力下的反应,观察他们是否合格,或者……只是为了满足某种观察欲!
一种被彻底物化、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愤怒,混合着一种想要撕碎这一切虚假剧本的强烈冲动,在他心中汹涌澎湃。
他不想再按照预设的剧情走了。他不想再去思考什么拯救世界,什么责任担当。他只想做一件事——打破这个僵局,逼那个隐藏的“幽灵”现身!
他脸上露出一丝近乎顽劣的、带着危险气息的笑容。他不再去看那些复杂的操作流程和三十六天的倒计时。
他的目光锁定在“鹿台协议”图标下方,那个通常需要多重确认和复杂指令才能触发的、代表着“立即执行”的、鲜红欲滴的虚拟按钮。
“你不是想看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控制室,仿佛也是对那无处不在的观察者说道,“那我就演点不一样的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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