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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扈三娘遇大官人,孟玉楼被逼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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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点点头,心中暗自比较:果然这绸缎行当,利市比自家那生药铺子厚得多!

只是……他眼神微冷。

生药铺子想赚大钱、发横财,光靠零敲碎打不成气候。非得……攀上军队那条线,把药材当成军需往那卫所军营里送,那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一本万万利的天大买卖!

还有一物!

大官人心中念道:大理出产一种草药,唤作“田七”,又有个浑名叫“金不换”。

此物止血生肌,神效无比,尤其对金疮刀伤,敷上立时见效,是能救命也不为过。

如今这药,还只在南边蛮荒之地流传,北地罕有。

若是能把田七运来,垄断了这门路,何止是一本万利?简直是坐地生金,开了座银山!”

他眉头紧锁,那大理国路途遥远,瘴疠横行,非是熟门熟路、有根底的巨商大贾,寻常人哪里走得通?

除非能搭上一位大理的豪商共议此事,才是正紧。

大官人抬头一望,天色已暗,召唤玳安过来往新开张,号称都是胡姬的醉春楼走去。

却这大长腿孟玉楼此刻又被围在家中,只见那亡夫家的杨四叔,引着数十个杨家亲族,把自家院围了起来,几个辈分高的推推搡搡,闯将进来。

那杨四叔生得一张油滑面皮,两只眼珠滴溜溜乱转,未语先笑,却带着三分刻薄七分算计。

“侄媳妇儿!”杨四叔一屁股坐在上首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斜睨着孟玉楼道,“守寡的日子难熬,你年纪轻轻,花朵儿似的,何苦在此枯坐?俺们今日来,一则念你孤苦,替你寻个前程;”

“二则嘛,宗锡撒手去了,他辛苦攒下的那点子家业,总得有个法,不能白白流到外姓人手里不是?”

旁边那杨宗保是个莽夫,按捺不住,粗声喝道:“正是!那布庄的本钱、现存的银子、箱笼家伙都是俺杨家血脉挣下的!你一个妇道人家,守得住么?趁早交出来,俺们替你保管,日后也好寻个老实人家打发你去!”

孟玉楼心中雪亮,这群饿狼是来夺产逼嫁的。

她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将手中素帕轻轻绞着,低垂粉颈,显出几分哀婉柔弱,细声道:“几位舅舅、叔叔的来意,奴家省得了。想到亡夫,奴家心如刀绞,实无暇顾及这些身外之物。只是……”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缓缓扫过众人:“只是宗锡留下的产业,一分一厘,奴家都记在心上。待奴家……待奴家日后寻个归宿,嫁出门去,自然将杨家之物,一应俱全,交割清楚,绝不教它入外人之手。如今还在杨家门里,奴家自会看管,不劳各位费心。”

这话软中带硬,点明“嫁出去”才交杨家之物,此刻她仍是杨家主妇,名正言顺。

杨四叔等人听了,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想逼她立刻交产,她总以嫁人为推脱。

自己问她何时嫁,又一改再改时节。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寻不出更硬的话头。

杨四叔干笑两声:“甥媳妇儿是个明白人,如此甚好,甚好!只是莫要拖延太久,误了青春,也寒了族人的心。我们把话放这,倘若年内你还不出嫁,无论如何也要把族产交出来。”

又虚情假意地了几句场面话,见孟玉楼只是垂首不语,一副哀戚模样,讨不得更多便宜,只得悻悻然带着那几人起身走了。

杨家人前脚刚走,孟玉楼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她那边的嫡亲嫂子张嫂,便风风火火地赶了来,身后还跟着她娘家一个远房叔伯孟大妗子和她孟家一位堂兄。

张嫂一进门,便拍手笑道:“我的好姑娘!可算把那些瘟神送走了!你瞧,天大的喜事来了!你娘家人岂能不为你着想?我们日夜悬心,替你寻摸了个顶顶好的去处!”

她凑近前来,压低声音,却掩不住那份热切:“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李衙内,李拱璧!你道如何?人家是正经官宦子弟,家资巨万,人物风流!前头娘子没了,正要寻个知书达理、品貌端庄的填房!嫂子我一得了信,立刻就想到了你!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姻缘,一步登天了!”

孟大妗子也在一旁帮腔:“玉楼啊,你守在这里,冷冷清清,有什么指望?那李衙内家,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丫头仆妇成群使唤。嫁过去,你就是现成的奶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了多少人情,才攀上这门亲!你千万莫要错过了!”

孟玉楼听着,面上那点哀戚之色渐渐褪去,换上了一层冰霜。

她抬起眼,直直看着张嫂和孟大妗子,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笑意。

“呵,”她轻轻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地,“好一个‘顶顶好’的去处,好一个‘费心费力’的娘家亲戚!嫂子,妗子,你们口口声声为我好,为我寻前程。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如针,刺在两人脸上:“只是这京城里的李衙内,李拱璧,他究竟是何等人物?是你们亲眼见了他的品貌家私,确知他是个良配?”

“还是……有人许了你们大把的好处,撺掇着你们来,哄骗我这寡妇改嫁,好从中渔利?”

“那李衙内若真如你们所这般好,京城的闺秀、大户人家的女儿,难道都瞎了眼,轮得到我一个清河县的寡妇?只怕这‘好姻缘’的底细,你们自己心里也未必清楚,不过是听人嚼蛆,或是……与人串通好了,来算计我孟玉楼罢了!”

这一番话,如同钢刀,直直捅破了那层温情脉脉的窗户纸,将内里的算计和龌龊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张嫂和孟大妗子被戳中心窝,登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同开了染坊。

张嫂先跳将起来,指着孟玉楼,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你个没良心的孟三儿!我们一片好心,全当成了驴肝肺!”

“你……你竟敢血口喷人,污蔑长辈!那李衙内千真万确,家世显赫!我们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你自己命苦克夫,我们不怕晦气替你张罗,倒得你一顿排揎!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孟大妗子也拍着凳子帮骂:“反了!反了!蹄子,守了几天寡,倒守出威风来了!敢这么编排长辈?我们图你什么?图你杨家那点破铜烂铁?”

“还不是看你年轻守寡可怜!你倒疑神疑鬼,把我们都当贼防好!好!你既这般不识抬举,我们从此再不管你死活!任由杨家欺负你!”

两人气急败坏,唾沫横飞,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去,留下孟玉楼一人,对着满室空寂,脸上那抹冷笑渐渐化为凄楚,两行清泪无声滑。

张嫂与孟大妗子夹枪带棒、气急败坏的詈骂声,兀自在耳根子底下嗡嗡作响。

偌大个屋子,登时静得瘆人,只听得灵前那盏长明灯,豆大一点火苗儿“扑簌簌”乱跳,映着杨宗锡那黑黢黢的牌位,越发显得阴森森、冷凄凄,活似个勾魂的判官。

孟玉楼浑身脱了力,一屁股瘫在圈椅里,方才那一番疾言厉色的冷笑与诘问,耗尽了她的精气神儿,也把娘家人脸上那层薄薄的温情面皮,彻底撕了个稀烂。

此刻,一股子透骨的寒气才“丝丝”地从脚底板往上钻,冻得她十根指头尖儿都木了,麻酥酥没半点知觉。

这世道,一个寡妇是真真难熬!前有狼后有虎,那有什么亲情,全巴不得活吞了自己。

“话是撂出去了,痛快倒是痛快,可这往后……”她死命绞着手里那条素绢汗巾子。

娘家嫂子张婆子,还有那孟大妗子,唾沫星子横飞,左一个“京城李衙内”,右一个“泼天的富贵”,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可她们越是赌咒发誓,急吼吼像催命,孟玉楼心窝子里那团疑云,就越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若那李衙内真个如她们所是家世清白、人物风流的官宦子弟,肯抬举我这寡妇做个填房……”

想到此处,一丝儿微弱的、对安稳日脚的向往,如同腊月里冻土下钻出的一点草芽,在她心尖尖上颤巍巍晃了一下。

若果真是这般,她孟玉楼后半辈子有了倚靠,便是拿出些黄白之物重重酬谢张嫂她们,也是天经地义,她甘心情愿。

然!这念头刚冒头,就被一股子更阴更毒的惧意“腾”地压了下去!

那寒气活像条湿冷的毒蛇,顺着脊梁骨“嘶嘶”往上爬,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肝五脏!

“怕只怕……怕只怕这千好万好的‘李衙内’,压根儿就是她们不知从哪个阴沟洞里掏摸出来的地痞光棍,或是与那起子强人串通好了的泼皮破户!”

孟玉楼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眼前仿佛已见着那骇人的光景:

一顶花轿摇摇晃晃抬进个破败不堪的野院子,那所谓的“李衙内”扯下假面皮,露出青面獠牙,身后薛婆子、孟大妗子,保不齐还有杨家那起子饿鬼张四舅之流,一个个挤眉弄眼、龇牙咧嘴,饿虎扑食般一拥而上……

到那时节,我这寡妇,可不就成了砧板上赤条条一块肉!

杨家剩下那点子箱笼细软,我这些年积攒的体己银子,连皮带骨带身子……都成了他们嘴里嚼得动的肥膘!

叫天,天聋!叫地,地哑!

万事休矣!

这念头一起,孟玉楼只觉冷汗“唰”地浸透了衣,黏腻腻贴在身上,如同裹了层尸布。

她太知晓这些“至亲骨肉”的肚肠了!杨家那边是明火执仗,举着刀枪来抢!

娘家这边却是口蜜腹剑,揣着砒霜来哄!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孟玉楼美艳的脸蛋黯然失色,银牙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珠子来!

那对长腿牢牢的夹架着。

她一个寡妇失业,无儿无女,娘家是虎口,夫家是狼窝,唯一的活命本钱,就剩这点浮财和这副还算周正的脸蛋和身子了。

可这点子本钱,在那些红眼绿睛的亲戚眼里,就是块油汪汪、香喷喷的肥肉,谁不想扑上来啃两口?

“信不得……半个字也信不得!”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钻心的疼让她强打起精神。

“管他什么李衙内、张衙内,没亲眼瞅见,没把底细摸得门儿清,便是得比唱得还好听,那也是水月镜花,是吊死鬼伸出来的长舌头——专勾人命的!”

可这底细……又该往何处去摸?她一个守着冷灶台的深宅寡妇,能有多少门路?

难不成真像那圈里待宰的羔羊,伸着脖子等着那不知是福是祸的花轿来抬?

“呜——”窗外一阵邪风卷过,灵前那豆大的灯苗猛地一跳,挣扎了几下,“噗”地一声,竟灭了!屋里登时陷入一片死黑。

孟玉楼只觉得一股子透心凉的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直冲天灵盖,冻得她三魂七魄都要散了。

这偌大的宅院,此刻活脱脱成了口冰冷的铁棺材,将她囫囵个儿困在当中。

前头是张着血盆大口的豺狼,后头是磨着利爪的饿虎,左也是死路,右也是绝路!

她茫然瞪着亡夫那黑黢黢、冷冰冰的牌位,那木头疙瘩死寂无声,给不了半分活气儿,只有无边无际的凄惶和孤绝,铅块儿似的沉甸甸压在胸口,憋得她眼冒金星,几乎要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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