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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两场婚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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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自己受委屈。”谢沉屿托着她腿弯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在无声传递着力量,“你的人生,只能你自己做主。谁说了都不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强势打开了庄眠心中尘封的某个角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

操场上只剩下风掠过草坪和树枝的声音,还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他们眼里只装着彼此,仿若除了对方再也容不下别人。

“谢沉屿,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许久,庄眠才轻声开口,“以前很多人都告诉我,受点委屈没关系。那时候......”

她停了两秒,想起那些不得不低头的日子,“那时候我无能为力,除了接受,没有别的选择。”

谢沉屿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庄眠察觉到他的背脊微微绷紧。

“当时我觉得全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她继续说着,声线沁着回忆的涩意,“除了妥协退让,我好像别无他法。”

因为没有能力改变。

“但现在不一样了。”庄眠的声音愈发坚定起来,像破土而出的新芽,“我有了能力去改变,去选择。我可以做,也可以不做。”

谢沉屿鲜少给她浮华的承诺。

他也没有大包大揽地说要替她实现所有梦想。

但他懂得她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他知道,她想要拥有实现梦想的自由和权力,而非简单地实现梦想。

……

逛得差不多,谢沉屿轻松背着庄眠往车子的方向走,步伐从容而稳健。

庄眠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脸颊深深埋入他肩颈处。濡湿温热的呼吸一下下扑在他颈侧的皮肤上,像轻盈的羽毛,带起一阵上瘾的痒意,悄无声息地钻进心房。

或许是故地重游牵动了心绪,庄眠闭着双眼,某些记忆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她入学国际高中刚半年。

某次课间,庄眠正在埋头学习,忽地听见后排女生在热烈讨论谢沉屿。

有个女生正在追谢沉屿,绞尽脑汁却毫无进展,只好召集闺蜜们集思广益。

“谢沉屿什么都不缺啊。”一个爽利的女声说,“家世、能力、长相……样样顶尖,原生家庭也幸福和睦。最关键的是,他对女生还很有分寸感。这让我怎么下手啊?”

林安歌开玩笑道:“看来他缺恋爱的苦头吃,所以老天爷才把你派来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当时的庄眠听着,只觉得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与自己毫不相干,心底泛不起半点涟漪。

如今隔着重重的岁月回望,却是另一番难以言说的滋味。

思绪翻涌至此,庄眠忍不住搂紧谢沉屿的脖颈,眼眶蓦地一酸,心里有种陌生的情绪涌上来。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只好更深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肩侧。那熟悉好闻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裹住她,心里顿时安心又满足。

谢沉屿察觉到肩头的重量微微一沉,脖颈处传来她更深埋入的触感。

他步伐一顿,侧首瞥她:“怎么了?”

夜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白色雪点,一片冰凉轻轻飘在庄眠浓密的长睫上,又化作水珠滚落,像是晶莹剔透的泪。

她仰起脸,望着漫天飞舞的细雪眨了眨睫毛,任由那些晶莹白雪落在她的鼻尖、唇畔:

“下雪了。”

雪花很小,小得连一个雪球都捏不起来,在昏黄的路灯下像是扑火的飞蛾,绕着光晕翩翩起舞。

谢沉屿掀了掀眼帘,望了眼飘雪的前方。

细雪坠落至他卓绝倨傲的眉骨处,又很快消融。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映着路灯下飞舞的雪屑,从眉骨往下的线条起落锋利冷然,帅得极具攻击性。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模样成熟了很多,可眉宇间的少年感却依然清晰。

庄眠凝视着谢沉屿的侧脸,注意到他睫毛上也落了几片雪花。她下意识伸手替他拂去,边道:

“谢沉屿,我不喜欢下雪天,但有你的下雪天,好像还不赖。”

捕捉到她话里的不确定用词,谢沉屿转头看她,唇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弧度:“好像?”

瞧着他故作认真的表情,庄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下巴,指腹感受到新生胡茬的微刺,笑着说:

“那就把好像去掉。”

他在她这里,永远是例外。

如果她是高悬于天空的明月,她想,她会永远独照他。

雪花犹如破茧的蝴蝶在空中盘旋飞翔,一片片簌簌地落在他们头顶,积起一层薄薄的白。

安静须臾,庄眠又叫他:“谢沉屿。”

“嗯?”

“你家人不方便出国,我们先在国内办一场婚礼。”庄眠慢腾腾道,“然后,再去塔希提岛,办一场只有我们两个的婚礼吧。”

“……”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个要求似乎有些任性,可在他面前,她从不觉得需要掩饰什么,便翘首以盼地确认:“行吗?”

谢沉屿怔了好一会儿,懂得她话里的深层意义。他喉结滚动,低头笑了几声,干脆利落地应了句:

“行。”

闻言,庄眠身心松懈下来,像一只靠岸的船舶,舒适地伏在他宽阔温热的肩背。

她视线跃过他坚实的肩头,一眨不眨望着半空中飞扬飘落的细小雪花,视线渐渐模糊。

记忆也如同这纷扬的雪片,倏然间飘回她毕业回国后,在沪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那年,这座繁华璀璨的都市也罕见地落下了一场雪。

此时此刻,庄眠感到心脏传来一阵真切的钝痛。

心口空空的。

那份曾经沉重地占据着她心脏一角的过往,像是被彻底抽走了。

庄眠左手搂着谢沉屿的脖颈,右手勾住他的下巴,歪头亲了一下他脸颊。

有些伤口或许永远都不会真正愈合,就像瑞雪覆盖地面,积雪消融后,大地依然会显露它原有的沟壑。

所谓伤痕愈合,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但是,没关系了。

爱会长出新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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