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冬至·蚯蚓结 5（2/2）

“说话要算数哦，你这么大个，不能欺骗小蚯蚓的。”不知怎么的，小曲还是有些犹豫。

“好的，说话算数。我还是你的羽毛。”

“你要记得呀。”

小曲一屈一伸依依不舍地走了，只留下小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良久，人形消失，只剩下金黄的羽毛依旧留在冰中。

我并没有对小曲说出全部故事，其实我已经回忆起更多，但那回忆太沉重，沉重到我不愿意想起，我宁愿做那根叫小金的羽毛，也不愿意回忆过去。

但一个人的过去是不会消逝的，就算你刻意去忘掉它，也会在你稍不留神的时候从时间的空隙里漏出来，然后变成一张网，把你笼在中央，无法摆脱。

那段时光里，我是金翅鸟族的皇子，我是太一。

金翅鸟族是万族之首，我的兄长俊是当之无愧的皇者，人们后来称他为帝俊。金翅鸟族自诞生起只应有一位皇者，由天地孕育而生，天地的精华也只集中在一人身上，这样至强至尊的存在理应只有一个。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在我的兄长诞生后，竟然又多出了一个我。

自天地分开，沧海桑田，在山海之间无数的种族、部落为了生存、繁衍相互厮杀，在他们之中诞生了无数的英雄，无数的传奇接连上演，但没有哪一位比得上我的兄长。

在我的兄长诞生之前，各族的祭祀、长老、大巫都收到了冥冥中传来的消息，天地之间将诞生一位万族的共主、乾坤的主宰，原身是一只金翅鸟。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预言就像风一样吹过大荒的每一片土地，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开始的。可是就像是约定好的，一夜之间所有聆听天谕或者妄图窥破天机的人都做了这样一个梦，梦中巨大的金翅鸟降临人世，统一神族，最后把他们都带到天上，君临天下。对于这样的预言，有人相信，有人则半信半疑，直到那一天来临。

如天地的神话要重新描绘一般，漆黑的夜里，有巨大的光球呼啸而至，从大荒最西边的莽莽大山经行长空，到达最东边的东海之滨，点亮所有人的瞳孔，就像预言中说的那样，重塑他们的信仰。随着一声响彻寰宇的鸣叫，巨大的金翅鸟本相印现半空，随后群鸟咸至，百兽跪服，天地间光明大盛，如鸿蒙初开。

就在大家惊叹之余，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颗暗星也坠落天际，和那颗光球一起落入尘世，那就是我。

兄长天生神力超群，而我却一丝也没有。所以自我降生，议论声就没有停过，哪怕我的原身也是一只金翅鸟。

起初我也很沮丧，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兄长的亲弟弟。但兄长却跟我说，我是这世间他唯一的亲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还给我起名太一，是至尊之意，表明我的身份尊贵；而自己却取名为俊，意为才智超群之人。

兄长天生为神，通晓各种神通，他试图把他知道的一切都教给我，这引起了部众更大的非议。但随着兄长越来越强，征服的部族越来越多，表面上的议论声逐渐消失，但我知道，在背过兄长的时候，他们看我的眼神依然异样。

兄长执掌一族，对外征伐极其迅猛，对敌毫不留情，我们的领地迅速扩张；对内处事极其公允，不偏不倚，虽说有些冷漠无情，但却没有一丝错漏。就是有些事一时看似不妥，但时间最终会证明兄长的正确。他似乎全知全能，再加上那降世时的预言，不久兄长的威名就传遍八方，不少部落来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