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四章(2/2)
公良点点头,瞧见他腰间的酒壶,忽然笑了:
“这两年,没有人再来陪你喝酒了吧。”
段良祤一愣,明白了公良的意思,说:
“还有的是机会。”
公良忽然轻叹一口气,说:
“只是有的人,好像再没这机会了。”
段良祤摸了摸腰间的酒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总归是有活着的,会来替他们喝上一口。”
“你觉得,秣枝她还会回来吗?”
段良祤不禁回想起公良很久之前和自己说的消息,会想起自己当时的震惊和爽朗的笑。
那是这么多年,他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自然。”
杜宁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几声怪叫叫一个名为藿香的姑娘因此丧命,也不知道这一切可能就是一个人暗中的操控。
他病了,城主尽心尽力地请来许多名医,但是都没人能解开他的病症。
其实杜宁知道自己病了,其实也知道自己究竟烂在哪里,但是他解不了。
他躺在**,看着灰暗的床帘,觉得有些无趣。
其实在他的眼前出现一道那样伤痕累累却还拼命站立的身影的时候,他就已经病了;在他的眼前陈枳瑶被一剑刺穿喉咙割下头颅的时候,他就已经病了;在他的眼前老城主被一路拖行被长剑刺穿身体的时候,他就已经病了……
他被一个叫秣枝的姑娘,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彻底摧毁。
从那天开始他渴望活着。
他从来没有想现在这般渴望活着。
因为这份渴望,他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警惕。
他就像一根时常绷紧的弦,只要有人轻轻一拨,就会断裂。
而梁丘沁的那首曲子,无疑就是刺激他的最好手段。
尽管梁丘沁和陈枳瑶没有半分相像,尽管那首曲子远没有陈枳瑶弹得缠绵悱恻,但是杜宁还是觉得恐怖,觉得诡异。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所有的不同和不合理,以自己的认识将这件事情怪在陈枳瑶厉鬼讨债上,闹出这般笑话。
或许顾榭在教曲子的第一时间,就预计到杜宁的反应,而从梁丘沁嘴里听见杜宁的反应,不过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顾榭并没有觉得杜宁这一嗓子就会叫老城主一刀抹了脖子,更不会天真到认为就只凭借这一嗓子能真将杜宁从城主府赶出来。
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杀杜宁,不需要人替他动手。只要杜宁被人从王府赶出来,他就能杀了他。
至于之后如何,他没有想那么多。
从这一点来看,他和秣枝没有什么不同。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和秣枝便是这世上最相像的两个人,从手段到心态,如出一辙。
奇水披着金蚕丝的披风,站在栏杆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繁荣的街道。
从高处看这无主城,看不见那些街头巷尾发生的肮脏事,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景色。
奇水瞧着天边的落日渐渐落入地平线下,轻轻叹了口气。
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站得不够高,没有能力看清这片城中的美景。
她看着自己脚下灯火通明的街道,轻轻笑了一声。
其实秦公子并不难掌握,至少对于这些荣华富贵来说,那一身伤痕根本不算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淤青,轻轻皱了皱眉。她对这种站在高处的感觉还有些陌生,但是并不反感,相反她有些莫须有的畅快。
她终究有一天,要让这城中的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