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2/2）

等一阵风刮过，屋顶哪里还有别人的踪迹，只剩下只乌鸦落在屋檐“嘎嘎”地叫着。

秣枝落在客栈门口缓缓吐出口气，她总觉得，不好的事情离这座城越来越近。

无主城

华鸢看着一个人走在前面的李恨寒，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渐渐融进人群中，显得那么的孤立无援。

她缓缓叹口气，用力拨开前面的人群，一把抱住李恨寒的手臂。

其实几天前李恨寒同她说要祭奠江公子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不是这段感情太过于刻骨铭心，姐姐也不至于和王城的朱家断了干系，改了名字，又离开王城。

这么多年姐姐都没有主动提起过那个人，华鸢也下意识地避开，倒像是刻意要将那个人埋葬。

但是一个半月前的那一战，像是改变了很多东西，那是这么多年姐姐第一次站在她面前说想要去看看江公子。

她震惊，但更多的是担忧。

走进王城，势必会引来朱家的主意。

但是她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是一种看着朋摆脱梦魇的喜悦和欣慰。

因此尽管她知道今日或许会碰到许多麻烦和不愉快，她还是坚持陪同李恨寒一同前往。

元节本来是尽情狂欢的时候，但是对于李恨寒来说，确实心上之人与她离别的时刻。

她抬头看着威严的王城，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或许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回到这个地方，离朱家那么近。

但是很奇怪，她的内心没有恐惧，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无法调和的厌恶，像是一层本就不存在的玻璃纸没来由地阻挡她的脚步阻挡了好多年。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秣枝说了声谢谢，若不是自己亲眼见到那样奋不顾身的姑娘和那样反败为胜的战局，她可能今日依旧像以前一样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读书绣花。

她只是原谅了曾经的自己，但是并不代表她原谅了朱家。

华鸢站在她身边，试图用不断抱紧的手臂给她更多的支撑。李恨寒笑着看了眼华鸢，冲她点了点头。

他们的身后，内城的主街灯火通明，带着人们阵阵欢声笑语，将夜晚的凉风尽数阻隔。

等自己一只脚真的站在王城的时候，李恨寒才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真的跨出了这一步。

她看着明显比内城冷清了许多的街道，轻轻吐了口气。

华鸢搂着李恨寒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环着手臂抱了抱李恨寒，轻声在她耳边说：

“没关系的，我们走慢些。”

李恨寒点点头，朝远处的一片漆黑走去。

在街道不起眼的转角处，孤零零地长者一棵桃树，树干很粗，系着根红绳子。

李恨寒站在树下，看着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华鸢很乖觉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江公子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那种温柔和顾榭展现出的疏离不一样，是刻在骨子里的细腻和小心。

华鸢时常在想，或许只有那样适当而温暖的怀抱可以笼住姐姐瘦弱的肩膀。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阴差阳错，姐姐现在应该也是一个很幸福的人。

可惜这个石阶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她最开始的时候觉得，门当户对这个真的不重要，因此她觉得唱戏的江公子也可以和朱府的大小姐配成一对，可是江公子的死告诉她，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

她和姐姐都因为自己的无知，受到了最残忍的惩罚。

但是很多年后的一天，一伙从外城来的不速之客又用别人的死告诉她，门当户对真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