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千金不可求(2/2)
见此,许自暗自给玉寅使了个眼色,玉寅回看了他一眼,见她师尊临明子似乎喝的十分投入,很是享受今夜的这场宴会。而许自则是坐在临明子身侧端着一杯酒,还要防着周围的内官看见,偷偷地给她挤眉弄眼。
玉寅不禁觉得好笑,这才站起身来。周围的王公贵族,外来使臣见这个一直沉默着的小公主有了动作,不免有些好奇,也想知道她准备了些什么别样的礼物。
玉寅从席位上走出,盈盈一礼,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父王大寿,玉寅本该献上厚礼,但玉寅思来想去,这珍珠玛瑙,绫罗锦缎父王什么都不缺。该有的自然什么都有,该花心思准备的自然有人这般做了。想来想去,玉寅委实找不到什么能献给父王贺寿的,只好花了些时间为父王画了一幅画。”
她这般冠冕堂皇的说着,还不免暗中讽刺了在场的部分人员。许自掩面轻笑,他这个师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只是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罢了。
虽然听起来这理由倒是别样清新,但朝臣们可不买账,一个个都对她准备的礼物嗤之以鼻,心中对这位公主不免又多了些轻视,只当她的的确确是个不懂得讨喜的人。
一幅画能有什么宝贵的,又不是出自什么名师大家之手。
果不其然,玉寅偷偷地瞄了一眼她的父王,只见那人虽然并没有怒气,但那神情反应跟她姐姐说话那会儿可谓天差地别。
“呈上来吧。”程王揉了揉脑袋,放下酒杯。只等待着那内官从花灵手上接过画卷,呈了上来。
待那内官不紧不慢地将画卷展开,立在程王面前时,程王只是淡淡一瞥,本想敷衍的回两句,却不料在看见那画卷上的内容时大惊失色,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旁边的内官赶忙收好画卷将程王扶稳。见官赶紧给玉寅使眼色,让她退下。
可玉寅却好似没看见一般,直直地立在原地,毫无动作,那内官试探道:“大王,先收起来吧,回去再赏画?”
程王伸手,那内官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住嘴。这时候程王又道:“把画拿过来。”
内官赶紧将画递了上去,眼尖的臣子发现他们的王上此刻展画的手竟然微微发抖。直到那画像展开以后,大殿之中出奇的安静。
众臣子见程王久久地盯着那副画卷不言语,十分好奇,想知道那画中究竟有何内容,但却也不敢开口。
再次打开那画卷时,程王的脑中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的厉害却也清醒的厉害。
那画卷之上并无其他点缀,只是画了一个人。那人顾盼生姿,一颦一笑如同脉脉春风。青丝微挽,垂于脑后,烟粉色的长裙着于身上,腰间别着一枚玉环,仔细一看,那枚玉环模样形状似乎都与程王戴在腰间的那枚是一对。那女子的手上轻握着一把雕骨折扇,柔情似水。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程王似乎很是沉醉其中,竟不知不觉中,在众臣子面前落了眼泪。而那身旁站着的内官不禁轻轻一瞥,再见到那画中人物时,也是不由得变了神色:“这是……”
程王喃喃自语:“王后。”
这声低呢说的并不大声,奈何整个大殿都安静至极,众臣子听后,都缄默不言,低着脑袋。有的人心中已经对眼前这位小公主升起了一抹复杂的情感。
王后难产而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玉寅自幼没了母亲,在今日这番场景献上自己母后的画像是何用意?还不是因为从小未享有母亲的呵护,加之程王向来宠爱玉明公主。想必玉寅公主心中应是很苦吧,这么一想着一些臣子看玉寅的眼神不禁扁的慈爱同情起来。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些人的想法。更多的人想到的是,自王后逝世,程王便令人封锁了王后生前的寝宫,所有的回忆一一藏于那常年不开门的宫殿之中。只是,让人唏嘘的是,几年前宫里走水,一场大火将程王与王后的所有回忆一一化为了灰烬,什么都不曾留下。
自那时起,程王请了诸多画师一一描摹,可无论如何也画不出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那么,这个从未见过自己母后的玉寅公主又是怎么画出王后的画像呢?
程王收了画,声音沙哑,有些伤感地说道:“你倒是有心了。只是,孤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从未见过你母后,又是怎么将她画的栩栩如生?”
这番话一出来问出了许多人的心声。玉寅抬了抬头,对上程王的目光,余光过处是许自那焦急地神情。
“早些年,我曾偷偷溜进过母后的寝宫,那里面挂着母后的画像。”为了让她说的话可信度更高,玉寅的声音有些哽咽,“大概,是从未见过她的模样,这一眼便让我永远记住了她。”
此话一完,程王轻声一个叹息,临明子曾说他这个女儿其实很是聪明,如今看来,他果然不该怀疑。
“嗯……此画孤甚是喜欢,千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