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2）

叶清歌如堕梦里，恍恍惚惚中道：“妈...我爷爷好，好歹也是四大宗师之一，被你十剑打趴在地？”

于幼薇起身摘下一旁悬着的长剑，想了想道：“那时我先是这么一剑，他这样还了一刀...”说着比划起来，最后一剑横抽，于幼薇道：“是了，这时他就趴下啦，用了八剑。”

叶清歌心下唏嘘不已，正待说话，却听孙千千忽问道：“他的爷爷，叶凡之...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幼薇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转念一想心中便是一震，暗道：“她知道那件事！”坦然道：“公父是个顽固的老头儿，也十分惹人讨厌，但却是个忠义之人，创招隐堂前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却与军民水米无交，仁爱宽厚，四方敬仰。”

孙千千颤声道：“他...他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叶清歌闻言惊得跳了起来，道：“千千，你说什么？你的杀父仇人是谁？”

叶清歌自与孙千千重逢以来，孙千千一直未曾说过此事，而孙千千虽听师父说过，但一直觉得师父所言有所隐瞒，今天听见于幼薇说起叶凡之，忍不住便问了出来，叶清歌一听之下，一颗心狂跳不已，更觉脑中一片混乱。

于幼薇沉默一阵道：“那一年，西夏兵围永乐，永乐城岌岌可危，令尊身负刺探军情重任，却在出城之际暗自潜走，被皇城司旁人察觉，带回永乐，至此军心涣散，人人均生逃离之心，公父为明正军律，安稳军心，不得不军法处置...”

孙千千满面泪光，大哭道：“可是最后永乐城仍是败了，不是吗？为什么非杀不可？为什么非杀不可？”

这两句话一问，于幼薇也是无法回答，若论是非曲直，叶凡之所为并非不义，然而以结果来看，城破兵败，那么杀了孙君举又有什么意义呢？世间之事，能说清楚的终究不多。

叶清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千自幼孤苦无依竟是因为我的爷爷！”见孙千千花容惨淡，珠泪纵流，只觉心如刀绞一般的痛，轻轻抱住孙千千垂泪道：“千千，我对不起你。”

孙千千啜泣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爷爷早死了，而且我父亲确实...”

于幼薇明白孙千千的话，心下叹息，轻步来到孙千千身旁，牵住她的手道：“千千，令尊是好样的，他之所以从永乐城逃离，并非贪生怕死，而是他知道，他家中还有个乖乖的女儿需要他，他或许不是一名出色的军士，但却是一个值得敬佩的父亲。”

孙千千泣不成声，挣开二人，奔上楼去，闭门不出，小白小粉见状忙跟了上去。

叶清歌起身要跟上去安慰，于幼薇却止住他道：“让她自己待上一会，或许更好。”

叶清歌木然良久，道：“妈，千千的父亲真是被我爷爷...”

于幼薇默然点头，旋即道：“叶家亏负千千，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昔年你爷爷答允孙君举照料他的家人，永乐之战后，你爷爷寻到孙家，然而千千的母亲亦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对于禄粮一概不受，再去寻时，千千的母亲业已搬走，再也寻不到，你爷爷驾鹤之时，也曾以此为恨。直到数年前，云霄孙千千名声鹊起，这才知道千千被顾横秋收养，那顾横秋虽说心思偏窄，见识愚拙，行事执拗，但对弟子却是悉心教诲，不遗余力，只是叶家和顾横秋的恩怨亦是由来已久，因此也未曾过问，谁知你这次逃婚出去，竟遇上了她，这中间的情仇说得清楚却看得糊涂，那也无可奈何。”

叶清歌听了再也忍耐不住，奔上楼去便敲孙千千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