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家贼难防(2/2)
景白犹豫道:“潘师叔那边,不知有没有什么吩咐——”
钟令仪急得冲他使眼色,“小白,你在上邺城做的东西还没送来,你忘了吗?”
景白见她如此,只好对何蕴表示抱歉,说自己还要在此耽搁两天。
何蕴看着言语亲密配合默契的两人,眼睛眯起来,本来就小的一双丹凤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钟会走来,“怎么大家都在外面站着?”
钟令仪忙跑过去,“哥哥,何道友刚才还说我们太微宫无聊呢。”
钟会说:“是我招待不周,茂先道友,你我对弈一局如何?数年不见,不知茂先道友棋艺比起以前是否有所精进啊?”
何蕴素喜棋道,技艺高超,钟会的提议可谓是投其所好,当即说:“那就有请士超道友赐教了。”
两人在菩提树下摆开棋盘,厮杀起来。
钟令仪拉住景白,窃窃私语:“别看何蕴眼睛小,鬼心眼可多了,你少理他。”
景白看了眼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有些不自在,说:“我先回房了。”抽身离开。钟令仪追在后面,“你一个人关在房里干嘛,无不无聊!我跟你说,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你想不想吃藜草馅儿的饺子啊?”
景白摇了摇头,甚是无奈。
最后还是笙歌解救了他,只见她一阵风似的跑来,气喘吁吁说:“姑娘,夫人回来了,正到处找你。”
钟令仪知道偷闯炼丹房的事被发现了,忙把藜草往笙歌手里一塞,“小白,我先走了,你们可别说见过我。”
钟令仪刚跑出太微宫,就被舒羽宾堵个正着,揪着她耳朵关进了祠堂闭门思过。
景白知道后难免担忧,此事跟他多少有些关系,却又不好擅入钟氏祠堂,颇有几分坐立不安。傍晚时分,伺候的小厮送来饭菜,两荤一素一汤,另有一壶酒。那小厮又特别端出一碟精心烹制的藜草炒火腿,介绍说:“这是我们太微宫的特色菜,不知公子是否吃得惯。”景白尝了一口,炒熟后的藜草嫩茎气味没有那么冲,大概是吸收了火腿的肉香,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食材的香味,味道竟然很不错,想着好歹是钟令仪亲手捞上来的,很给面子地把一碟子藜草炒火腿都吃了。
一时饭毕,那小厮又问景白是否要沐浴,带他到专用的浴池。景白在溟剑宗习惯了泡温泉,太微宫的浴池虽然不是温泉,不过泡在温热的池水里,倒也不比温泉差多少。洗漱完出来,只见月华如水,波光似练,庭中栽种了一片木芙蓉,繁花似锦,层层叠叠,开得正热闹,越发显得此处清幽宁静。
景白本要回房,走到门口,忽又停住,转身往钟氏祠堂而来。他以为钟令仪被罚跪祠堂,就算没有唉声叹气,也定然愁眉苦脸,哪知到了祠堂,大门倒是紧闭,可是通过门缝往里一看,钟令仪盘腿坐在垫子上,一手持杯一手拿箸,对着地上的碗碟,正吃得高兴呢。
钟令仪察觉到外面有人,浑不在意,还问:“是笙歌吗?我要的藜草馅儿饺子这么快就好了?”
景白推门进来。
钟令仪忙招呼他:“是小白你啊,来来来,一起喝两杯。”
景白看着墙上挂着的钟氏历代祖先的画像,摇头说:“你在这里大吃大喝,对祖先是不是有些不敬啊?”
“我们钟氏祖先才不是那般食古不化的人呢,没看见地上摆着的一壶酒吗,就是我请列祖列宗喝的,我们都老熟了,估计大家巴不得我常来呢。”显然是常跪祠堂,早就不以为意。
景白见她没事,转身欲走。
钟令仪忙拉住他,“别啊,小白,我一个人好无聊,大家都不好明目张胆进来,你就陪我说说话嘛。”说着踢了一个蒲团过来,请他坐下,又递了双筷子给他。
景白盘膝坐下,却没拿筷子,在祠堂里大吃大喝,实在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钟令仪收回筷子,小声嘟囔:“又怎么了,刚才不是挺喜欢吃藜草炒火腿的嘛,那你喝酒吧——”从食盒里找了一只酒杯出来。
景白闻言色变,直直盯着她看,“钟阿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藜草炒火腿?”
钟令仪惊得立马捂住嘴。
景白想到刚才沐浴的情景,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用八卦镜偷窥我了?”
钟令仪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是听笙歌说的,笙歌是听厨房的人说的,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厨房的人只要看收回的碗碟就知道。”
景白半信半疑,“当真如此?”
钟令仪捣头如捣蒜,“千真万确。”
几乎要被她骗过去,景白忽然反应过来,“那你刚才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钟令仪坚决否认,“没有的事,我只是太惊讶了——”
“还敢骗我!把八卦镜给我!”景白几乎暴跳而起。
钟令仪连忙趴在地上装死,“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一脱衣服,我就收回灵力了——”
景白气得七窍生烟,从背后一把掐住钟令仪脖子,话都不会说了,“你,你,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啊——”
钟令仪唯有装缩头乌龟,连连求饶:“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关在这里,无聊得很,就想看看你在干什么,你一进浴池,我就闭上眼睛了——”
景白掐着她脖子摇了几下,“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景白虽然掐住她脖子,不过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勒得很紧。钟令仪眼珠乱转,故意用力咳嗽,越咳越大声,还浑身乱颤,大呼小叫:“我喘不过气了,我要勒死了!”
景白只得放开她,“别装了,八卦镜在哪?”
钟令仪爬起来,“你干嘛这么生气?别说我没看,就是看一眼又怎样,我小时候还跟哥哥一起洗澡呢,就在你用的那个池子。”
景白额头青筋直跳,“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哥哥还没你身上白呢。”
景白暴跳如雷,“钟阿如——”还说她没看,还说她没看!
钟令仪跟兔子一样迅速蹿到另一边,“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小气!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立马就把镜子藏起来了,我也要脸的好吧!”又指给他看,“喏,镜子就在我坐的蒲团sp; 景白翻开蒲团,八卦镜果然在那里,拿起就走。
钟令仪见他走出老远,才敢趴着门说:“喂,你玩够了记得还我啊!”
景白身形一顿,原本打算等下就还她,这下干脆没收了。
钟令仪这一闭门思过就闭了整整七天,可把她憋坏了,一放出来就跟只鸟儿似的到处撒欢,跑去找钟理:“爹,明天是不是要出发去极意观啊,那我也要赶紧准备啦。”
钟理故作不知,说:“你准备什么?”
钟令仪震惊了,“难道你不打算带我去?”结婴大典这么热闹的事,她怎能错过!
钟理说:“士超去就行,你跟去干嘛,还嫌跪祠堂跪的不够吗?”
钟令仪立即上前,又是揉肩又是捏背,“爹,哥哥去,我也去,大家一起去嘛,好不好?”
钟理斜眼看她,“你不留下来陪你娘吗?”
钟令仪嘻嘻笑道:“我娘只要有炼丹炉陪她就好,我要是留下来,她还要嫌我捣乱呢,你就把我这个捣蛋鬼带走吧!”
说的钟理禁不住笑了,“大家都去,那家里的事怎么办?你以前不总是夸口说自己将来要支撑门户吗,怎么能一天到晚想着出去玩呢?”
钟令仪干脆耍赖,“我不管,我就要去!”
最后钟理到底是拗不过她,带了她去,留下钟会处理太微宫一切事宜。舒羽宾常年醉心炼丹炼器,是从不管这些俗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