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藏器(1/2)
数日后,井木犴回到竹屋,计都正在打坐练功。竹海下的光影绿波,一层层漫上少年衣衫。
井木犴立在他身后三步外,手中抛出一把短剑,落于计都身侧。计都睁眸,见到佩剑,心头一阵跳动。
“不对稚子动手,我让你三招。”井木犴口吻平常。
计都拿起剑,起身转向他:“衡南此言何意?”
井木犴看入他眼中:“星宿海,你是从那里来的。”
计都眸色一沉,握剑的手紧了紧:“是么,那你为何救我?”
井木犴转身大步往外走:“以身饲虎,用性命作赌,你既诚意邀约,我岂可不下注。”
计都跟上他的脚步:“又为何传我功法,授我摘叶飞花?”
井木犴傲然作答:“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
两人一前一后,行在浩大的竹海风涛。
清风摇曳,竹影婆娑,两人分立两端,井木犴未取背上大刀,空着手昂然伫立,计都拔剑在手,事已至此,唯有全力以赴。
天风灌入竹林,竹涛恍若龙吟,计都随竹浪而起,一剑扬起落叶纷纭,于视线遮蔽之际,游龙疾刺井木犴。
井木犴身形一晃,于纤毫之间避过锋芒,借位错身,与计都擦肩而过。一剑未中,风声未歇,第二剑又至。井木犴想要继续兜圈子,不料剑招中途一折,自相反角度迎向他即将踏来的方向。瞬息之间,他离地起身,踩上剑端,借力跃向修竹,纵行竹上。计都有样学样,踏上竹节,步步追击。
竹梢随天风吹**,二人一前一后追至,仿若踏着翠海波涛。井木犴是在竹海生活惯了的,计都却是未踏过竹海之巅,身形伴翠浪起伏,第三剑迟迟未出,似在暗自蓄力等待时机。
井木犴负手立于竹巅,碧涛于两人脚下扩散无边,少年半旧的白衣似一叶孤舟,在风与竹的幻象里起落,是水墨晕染出的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剑光袭来,井木犴放弃了闪避,锋刃自胸前划过,一缕凉意灌入。他低头,胸口衣襟大敞,中衣却完好无损。他神情复杂,抬目看向对方。最后的一剑,计都踩着**来的竹梢,原本蓄满力量的一击,却仅仅挑开他衣襟。
“大好机会白白错过,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井木犴抬手拔出了背后尖刀,一股强悍气流自刀锋流泻,竹海波涛再起。
计都立足波涛上,清绝面上无畏色,衣衫翻飞,短剑自身前划个半圆,做出防御姿势。
井木犴携刀锋奔袭而至,计都持剑逆着锋芒飞身迎击,双刃相交,撞出碎裂的火花,双方真气震**扩散,**出竹海奔流,涌向天野。
刀锋斩压剑芒,计都唯有防守,无反击之力。身处下风已是劣势,立足之处更爆出竹节崩碎之声,节节相接,贯穿底部的刹那,竹枝崩为两半。计都承着刀上之力,足下空虚,从竹海之巅坠落。
井木犴撤刀跃下竹梢,朝计都追来。即便坠落中,计都也不忘出剑,甚至去势更为凌厉,完全不顾生死。井木犴身处坠落上方,刀尖触上剑端,一路缠击,即将绕至剑柄时,刀锋一挑,短剑从计都手中脱出。
电光石火间,计都凌空一掌击向剑柄,短剑如弓矢,调转方向,直刺上方井木犴。如此微毫间的杀机,井木犴不及躲避,只得掷出尖刀,**开剑芒。双刃分左右刺入两畔老竹,摇撼竹叶如急雨下坠。
计都仰面朝天,被疾风逆卷衣衫,在竹雨中坠落,而他身下十丈之地,断竹锋刃林立,与刀山无异。井木犴加快下跌之势,欲赶上大好年华却自寻死路的少年。
少年唇畔牵起一枚笑,指间一片竹叶已脱手,选在最佳的距离。
几息后,井木犴一手揽住少年的腰,看着他不含半点杀意的笑眼,随后朝下看着自己心口没入的叶梢,一缕丝的凉意,切入跳动的心脏。
离竹刃不过两尺,井木犴喟然一叹,错身翻转,后心被支支断竹刺穿,血液自口中喷出,浇了少年半脸。
计都虚趴在他上方,白皙的脸为血浸染,如宿雨桃红:“衡南,你教我的摘叶飞花,我学得如何?”
血汩汩从井木犴嘴里涌出:“很、很好。”
计都双膝跪在他腰畔,低下头,似是怕对方听不清楚:“我不是一个合格杀手,我不会等待杀机,我只会,制造杀机。”
胸膛的起伏逐渐微弱,濒临死境,井木犴也不肯让自己居于这样的位置:“给老子、滚下去!”
计都低笑,没有动:“你还有什么遗愿。”
井木犴长长喘了口气,凝视少年妖冶的脸,喷着血沫一字字道:“替我杀了大宗主,入主星宿海。”
计都没有应他。
垂头思量时,井木犴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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