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主煞(1/2)
他的撕咬可谓迅捷,毕月乌也不是避不开,她不避不让,为了获取狼崽子的信任,一点小伤是必要的。食指指根有血顺着他的尖牙渗出,他甚至已经咬到了她的指骨。
“松开。”她心平气和,不将他的凶狠放在眼里。
他发出攻击后没有遇到抵抗,也没有等来反击,眼底的凶光渐渐褪去,牙关也松开了。毕月乌用手绢揩了指上的口水与血水,几颗小小牙印深刻鲜明,她简单上了药,换了手指继续给他胸口抹药。再抵达要害时,他便温顺许多。
捡起衣裳给他穿上,小身体裹在大人的衣裳里,边角拖在地上,显得十分单薄弱小。她抽了匕首,寒光一闪,他畏惧地一缩。匕首落在衣裳下,斩断了累赘部分,这便顺眼多了。
赤练匕首在她指间一个翻转,霍然甩出,钉入篝火旁的地面,一条巨大的雪山蜈蚣在锋刃下扭动挣扎。小崽子先是被凛凛飞过的匕首惊得一愣,随即看见大蜈蚣,眼里大放光彩,踉跄奔去,蹲在地上,伸手便要抓来吃。毕月乌疾步跟上,揪住衣领一把将他拎起,丢到一边。
他显然没有脱离弱肉强食的思维,认为她看中了他的食物,她很厉害,他打不过,只好怏怏放弃即将到口的食物。篝火上的陶罐里发出汤汁翻滚的咕噜声,诱人的香气四溢。他小心观察她,发现她拔了匕首,在削一段枯木荆棘,大蜈蚣在她脚下奄奄一息,头尾不时挣动几下。
他从她身后一步步接近篝火,舌尖舔着嘴角,探身两手够向吊起的陶罐,两掌抱住罐身的瞬间,滚烫的温度灼烧皮肤,他“呜”地一声松开手,惊恐地连连后退。
她一面削着荆棘,一面用余光欣赏了这一幕,小崽子没有切肤之痛不会长记性。用削好的木签对穿蜈蚣,架到火上烤,她转身取了毛巾和碗,垫着毛巾取下陶罐,将汤汁倒了半碗。
她坐到凸起的石上,端着碗晃**,冷却腾腾热气后,喝了一口,下属采来的雪芝炖汤果然鲜美。要喝第二口时,袖角被扯得下坠,她侧过头,小崽子吸着因惊恐吓出的鼻涕,嚅着小嘴,眼睛里满是渴求:“主……主人……”
她板起脸训诫:“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擅作主张,记住了?”
或许从她语气里听出了责罚与告诫,要想获得食物,就得听从她,小崽子点了点头。
她才缓下脸色,用手帕给他擦了鼻涕,污了的手帕随即扔去地上,手掌扣着碗沿,端到他嘴边。因两手被烫伤,不能捧碗,他只能就着她的手,吸溜汤汁。
狼群食生肉,被白虎部收养后,小崽子才开始吃经炙烤的热食,人类的干粮比生食美味许多,他们喂他烤熟的狼肉时,他先抗拒了两日,但狼群亦有同类残食的习惯,他抗不过饿,第三日,把他们喂来的狼肉吃了个干净。
而她喂他的汤汁,比那些食物都要鲜美,吸溜到底,意犹未尽。她又将陶罐里的雪芝羹汤倒了半碗,等凉却的间隙,取了烤熟的蜈蚣,示意道:“不能生吃,要吃熟的。颜色浅,无毒,色彩斑斓,有毒,吃了会死。”
他听懂了“死”,眼中露出畏惧。怕他就着签子吃会伤到嘴,她用匕首剔了蜈蚣到碗里,一并喂他吃了。
雪山蜈蚣肥嫩,口感好,且有药用价值,补伤体最好。
小崽子吃得满头大汗,大罐汤汁入肚,打着饱嗝犹不满足,眼睛时时往罐中瞟去。她任他眼神流连渴盼,没有她的吩咐,他不敢采取行动。
待他身上汗干透,她唤来下属。
“带小崽子下去,等等……本座得给他取个名字,就叫……”她筹谋片刻,“计都,煞星,主凶。”
下属指点小崽子跪地叩头:“计都,快跪谢乌主赐名。”
从这一刻起,他有了伴随一生的名字。凶煞之名,终将因着他的野性被赋予新的意义。
他小小的身子跪在她脚下,额头触碰地面,抬起小脸时,她的衣角从他脸上拂过,目光被遮断,她至高无上,似乎神圣不可仰望。但她给他抹药喂食的光景,烙刻进小小的心里,有暖暖的细流回旋。
派出去的几波探路队伍尚未归返,毕月乌闲来无事,到山峰下活动腿脚。远远瞧见巨石下蹲着一个小身影,撅着屁股,埋头挖着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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