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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蜀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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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史府的第二夜,如如趁着侍女熟睡,独自一人出府,出城,到离营帐半里外的一棵白檀树下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她绝望之际,终于有脚步声靠近。

深沉的夜色里,桑伶洲依约前来。白日里,他入城一趟,采买一些东西,回到营帐后立即闻到她来过的气息,并在琵琶弦上发现她留下的丝绢,绢上约定了时间地点。他想要烧掉丝绢,却将丝绢藏在了身上;他想要待在营中不去赴约,却被身体背叛。

夜色能够消融白日的矜持,时间能够淡化曾经的怨憎。如如彻底抛弃了所有原则,扑到他怀里,紧抱着他,脸颊挨蹭他跳动的胸膛:“伶洲,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好不好?”

许久,他才抬起手臂,搂在她腰后,低头贴着她的鬓边:“公主,我是来为你送嫁的。”

如如靠在他心口痛哭:“我后悔了,不想嫁了。”

桑伶洲任由她哭,远离故土,无依无靠,他是她唯一可以倚靠的人,他必须冷静,接纳她的所有情绪,予以安抚。

“敦煌公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如如仰起头,脸上泪痕点点:“他是不相干的人,我只想要你,从小的时候就想要。”

桑伶洲放开她,退开几步,刺痛般垂下眼:“我一身污秽,配不上公主。”

如如抓住他不让他逃离,一股脑向他倾诉隐秘而执着的感情:“我不在意了,你的过往我都不在意,以前我以为我在意,可是离开你,我觉得心都空了。如果我到了敦煌,你回了洛阳,相隔几千里,再也见不到你,我会死的。我为什么那么蠢,要选择远嫁敦煌,嫁给一个我不爱的陌生人!”

他面对着她的歇斯底里,无法无动于衷,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辗转啃噬。两唇相接,舌尖缠绕,颤栗的感觉直抵心脏,如如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他终于肯回应她疯狂的痴恋。她爱得他这么辛苦,这么绝望。

供养佛的伎乐天得到了佛的眷顾,是上天的慈悲,还是佛的动容?

在满城熟睡的时候,一匹健马载着一对男女离开了秦州。

不再是远嫁的公主,如如第一次感觉到了自由,感悟到了生命的意义。在一个偏僻小县,她与桑伶洲扮作一对年轻的夫妻,在人群密集的地段,桑伶洲弹琵琶,如如跳舞,人群爆发热烈的呼声,五铢钱撒了一地。

人们流露出发自真心的喜悦,为一段乐舞主动慷慨解囊,虽然所有的散钱集在一起连一两都不到,是长公主生平从未接触到的数目,她却是开心而满足的。这场引起轰动的街头卖艺,没人知道缘自隐姓埋名的长公主与乐府令的心血**。

一曲奏完,桑伶洲停了琵琶,如如弯腰向肯施舍的众人致谢。人们建议再来一曲,如如询问地看向坐在身边的桑伶洲,桑伶洲摇头,如如歉意地向人们解释:“我相公今天累了,实在抱歉。”

人们对那位气质清冷姿容出众的琵琶师生不出怨言,只能期待地问:“明天还来吗?”

本就是心血**,如如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看向桑伶洲,桑伶洲有了迟疑,似乎担心他再度摇头,如如替他做了决断:“我们明天还来,请各位继续捧场。”

人们满足地散了。如如兴奋地蹲在地上捡五铢钱,舞衣兜得鼓鼓囊囊:“伶洲,我们挣了好多钱,不用担心盘缠不够了。”

桑伶洲含着笑看她忙碌,在今日之前,怎么能想到锦衣玉食的长公主会在民间跳舞挣钱,统共不到一千钱,她却像是挣了大钱般开心。长公主都不顾金枝玉叶的身份,他还要什么乐府令的派头,搁下琵琶,他陪她蹲在地上捡五铢钱:“今晚可以吃一顿好的了。”

如如大笑起来,向来清高不可一世的乐府令被她拉进了市井,跌入了尘埃,将每一枚磨损严重甚至被刻意剪掉边角的铜币视如珍宝,一枚都不肯落下,尽入囊中。

饱腹一顿后,五铢钱所剩无几,如如对亲自跳舞挣来的血汗钱有了守财奴的脾性,桑伶洲带她问了几家客栈,二人选了最便宜的一家住下。

桑伶洲悄悄给小二额外付了钱,让小二准备一桶热水。如如见到冒着热气的浴桶,开心得不得了,忙问这么多热水是否要钱,桑伶洲安抚她热水是客栈附赠的。

跳过舞后,泡一个热水澡,是最舒服不过的事,只有在宫里,如如才会坦然享受。出了洛阳,一路向西,水脉稀少,热水更是难得。对于客栈附赠的说法,如如是不信的。可他想让她开心,她不能去揭穿。

桑伶洲退出房间关好门,给她安心沐浴的空间。如如脱掉衣裳泡在浴桶里,舒服地直叹气。房间里安静地只有水声,她的思绪忽然不受控制,飞去了洛阳,飞去了刺史府。太后和母妃如果得知她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想?宫廷和乐府会怎么看待桑伶洲?朝廷是否会捉拿她和桑伶洲?敦煌公应该已经发现她和桑伶洲一同不见了,会羞愤,会气恼,会觉得没有尊严,甚至想杀了她吧?

桑伶洲在门外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敲了敲窗:“公主,好了吗?”

如如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有几分羞怯几分决绝:“好了,你进来吧。”

桑伶洲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未多想,推门迈入。如如站在床边,身上只着一件轻纱,雪白肌肤贴着纱衣,在灯下泛着玉的光泽。桑伶洲几乎在见到她的同时转过身去,嗓音微沉:“公主,不可以这样。”

如如大着胆子走向他,贴着他后背,拥抱他:“我都跟别人说,你是我相公了。”

桑伶洲感受到她的身躯,垂下头,额上冒着汗珠:“我配不上公主。”

又是这句话,如如愤怒道:“你都陪我逃出了秦州,这叫什么你知道吗?六礼备,谓之聘;六礼不备,谓之奔。我们已经私奔了!”

桑伶洲心中清楚不是这样,他永远也不会毁了她:“公主再这样,我就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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