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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供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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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公主性情懒散,尤其不好女红,近来却一反常态,主动向嬷嬷请教,甚至跑去尚衣局学习时兴裁衣款式。

在一番勤学苦练后,她闭门倒腾了半月,终于缝制了一身崭新衣裳,忐忑打量许久,直到婢女惊问公主的第一件正式女红为何是男子衣裳,她才将其珍而重之折叠收起,随便找个借口敷衍婢女。

赔给桑伶洲一件新衣,是如如近来的心愿。

她带着新衣,去了乐府。乐府是正式官署,她这样贸然闯入不太合规。但在太后旨意下,乐府扩充了规模,旧规相应有所松动,尤其宫中来人,有时可直接入府传令。

如如尽量表现出长公主的气度,要求面见桑供奉。传令的见没有太后手谕,便有些怠慢,声称巳时至午时桑供奉一般不见人。

如如没有与官署打交道的经验,含糊表示有要事同桑供奉商议。乐府传达命令的小吏无不是八面玲珑的人精,既不愿得罪桑供奉,也不愿开罪这位小公主,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带了如如到琵琶供奉的寮院,小吏止步在院门外。

关门闭院拒人千里的气势很是明显,但如如既然到了这一步,便不会退缩。鼓起勇气推开院门,没有接待她的人,甚至连侍奉的杂役都不见。寮院空空,毫无景致可言,没有人带路,如如独自一处处屋宇寻去,终于看到了桑伶洲。

见过怀抱琵琶衣衫楚楚优雅别致的桑供奉,如如脑海里的桑伶洲便固定了模样,因而此刻的桑伶洲才叫她无比吃惊。

宽敞的木廊上,一个衣襟敞开至锁骨的男人侧卧着,以手臂为枕,发髻散着,墨黑的发丝随意铺开在地板上,眼睛闭起来时,眉目一片舒和宁静。

难怪巳时至午时不见人,可是还不到午时,巳时便开始午睡,也太不可思议。撞见别人午睡的如如,仿佛窥见不该见的一幕,顿时羞红了脸,转身便要避开。

脚下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声响,如如吓了一跳,一边弯腰查看,一边瞥向木廊上。不幸的是,这个声响惊醒了午憩中的人,浓密的睫毛扬起,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如同洗过一般的眼瞳幽深,他收臂而起,走下木廊,来到如如跟前。

如同做错事的公主惶恐地看着他,却见他蹲下身,任由发丝垂地,只顾着在如如脚边收捡一些零碎的东西,那是在如如步伐下幸存下来的漂亮贝壳。桑伶洲捡得细致而认真,将它们一一收入掌心。

“对不起。”如如不敢挪动脚步,生怕又踩碎了他心爱的小贝壳。

桑伶洲终于捡完所有完好的扇贝,将它们搁入一只木盘,便以冷淡疏离的目光无言质问来访者。

如如紧张地咽下口水,视线尽量避开他敞开的衣襟:“我是来还你一件新衣,没想到……又踩碎了你的贝壳,真的很抱歉。”

桑伶洲盯着她良久:“我只是乐府一名供奉,此间不是长公主该来的地方。”

如如固执道:“我说过要赔你衣裳,如果你要我赔你贝壳的话……”

桑伶洲皱眉打断她:“不必。”

他回身坐上廊阶,抬手整理衣衫,将衣襟合拢,随便挽起发丝,俯身清点木盘里贝壳的数目。

如如将带来的新衣搁到廊上,想了想添加一句:“是我缝制的,可能不太好,如果不合身,我可以改一下。”

桑伶洲偏过头看了一眼叠放的新衣,目光上移至局促不安交握的一双手上。如如连忙将手背在身后,密布手指间的针眼会泄露她的幼稚和无能。

桑伶洲没有表示接受,也没有表示拒绝,却以不可名状的神情审视着对方。如如被他看着总是很紧张,既然目的已达成,她便难以再待下去。

于是永泰公主落荒而逃。

桑伶洲对着她倏忽逃离的背影看了片刻,嘴角翘起讥讽的角度,伸出手臂,抖开叠好的新衣,将布料款式与密集针脚细致打量,慢慢起身,解了衣衫褪下,换上新衣,竟然修短合度,似经过量体裁衣一般。

如如一路逃回宫去,回到熟悉的地方,她站在穹窿藻井下,摊开手掌,一枚精巧贝壳躺在手心——那时候鬼使神差地,她暗中偷了他的一枚扇贝,就算他清点,也不会发现丢失了一枚。

这些既然是他的宝贝,她也会小心珍藏,如此一来,她与他便拥有相同的珍宝。小小贝壳承载了他的用心,如此传递到了她的手里,她也占有了他的那份心意。这种旁人无法理解的逻辑,恰恰是永泰公主当时不可言明的悠悠情怀。

将小小贝壳收入丝囊,搁在枕畔,完成一桩心事后,如如暂时摆脱自己的小心思,决定将荒废了一段时日的晨昏定省重新拾起,前往太妃跟前问安。

胡太妃是永泰公主的母亲,也是小皇帝的生母,在奉行子贵母死的传统下,胡太妃不仅没有被赐死,反倒让先帝废除了这一祖训。

朝政的事情,如如并不感兴趣,但她敏锐地感觉到母亲的心并不仅仅在深宫。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母亲,她都是容颜如旧,昳丽无双,永远比太后年轻、貌美,因而母亲不常去太后跟前,以免惹太后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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