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朝（2/2）

抟风使劲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陆兄，这身裙子挺适合你的，没想到陆兄的女装如此妩媚动人，可为什么陆兄的嗓音也变得娇美动听了？”

小梨子眨巴眨巴眼睛，仰望美艳的红裙陆哥哥，对这一系列变化深感惊奇。

陆探微尴尬地不知如何安放视线：“是吗？我嗓音也变了？”

嫏嬛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一点小幻术罢了。这袭红裙名叫魅影，穿上便可显示另一重容貌，嗓音自然也会改变。为了陆先生的安危，在建康城期间还请穿在身上。”

陆探微不自在地应了。

随后，四人寻了间客栈，一番讨价还价，要了两间上房。嫏嬛与小梨子一间，抟风与陆探微一间。嫏嬛将钱囊贴身藏好，语重心长告诫几人：“建康物价赶超洛阳，不可以乱买东西，知道了吗？唉，要是不带你们就可以省下一间房钱了。”

小梨子可怜兮兮道：“姑姑，我饿了。”

抟风立即附和：“嬛嬛大人，人家也饿了。”

面对这两只不学辟谷之术且喂不饱的家伙，嫏嬛叹气：“叫小二送几个馒头，再加一壶茶。”

抟风一脸悲哀，小梨子感到了生活的艰难。

陆探微看不过去：“来到南朝，陆某当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品尝南国特色菜肴。”

嫏嬛假模假样地客气：“这多不好意思。”

抟风跟小梨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要吃太和楼！”

安置包袱的陆探微被裙角狠狠绊了一跤。

初来乍到，两只吃货竟已打听到太和楼的名号，建康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陆探微身为南朝人，早就闻知太和楼的声誉，却未尝其味。太和楼花费不菲，非寻常百姓消费得起。虽然这些年他在画馆卖画攒了些银子，但也不够太和楼一顿的开销。可是请人品尝南国菜肴的话已出口，面对抟风和小梨子的殷切目光，他实在无法拒绝。

嫏嬛见他为难，十分自然道：“所以还是在客栈吃馒头吧。”

在抟风和小梨子目光殷切转哀戚时，陆探微做了决定：“吃太和楼去！”

钱不够，还可以向嫏嬛预支工钱，虽然可能要预支十年的份。陆探微心中滴血地想。

随便向谁打听，即便是大街上的乞丐，建康城无人不知太和楼的所在。

四人在太和楼伙计的引领下，登上二楼，考虑到雅座包厢的昂贵价格，几人明智地择了厅内一角坐下，虽然环境略显嘈杂。

酒楼伙计得知几人是远道而来，便推荐了一系列太和楼招牌菜肴，小梨子擦去溢出来的口水，抟风也好不到哪去，未征询陆探微的意见，便连点几十份招牌菜。陆探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他握紧颤抖的手指，告诫自己是名画师，不应执着钱财这等阿堵物。

菜未上齐，上方已是挥箸残影，那是抟风和小梨子的战场。小梨子屡战落败，屡败屡战，急得憋红了脸。战场菜汁飞溅，嫏嬛没尝几口，盘中餐便被瓜分殆尽，陆探微更是连筷子都落不下去。

嫏嬛正要发怒，一道琵琶声灌入食客耳中，令人心神一畅。厅内嘈杂顿时减半，人们视线循音而望，只见一名妙龄女子怀抱琵琶，坐在角落，轮指弹奏。曲调铮铮，透着苍凉意。

抟风和小梨子不自觉地放慢挥箸速度，陆探微用筷子敲击桌面，打着节拍，闭目聆听琵琶曲中似有若无的大漠黄沙意蕴。

碗碟相击声截断了琵琶曲，有锦衣食客掷杯而起，酒液泼洒琵琶女衣襟：“让你奏缠绵婉转的小调，你给爷听的什么玩意儿？锵锵铮铮是存心让爷吃不下饭是吧？”

琵琶女怯怯起身，任由酒液渗透衣衫，敛衣下拜：“小女学艺不精，有辱公子清听。”

“有辱清听就完了？”不怀好意的食客抢过琵琶，作势欲挑断丝弦。

“岂有此理！”有人拍案而起，拦到琵琶女面前，横眉冷对恃强凌弱的食客，“欺辱弱女子算什么大丈夫！琵琶还来！”

厅内旁观众人与锦衣食客都觉眼前一亮，只见一名身段窈窕、容颜娇媚的红衣女子护住琵琶女，轻嗔薄怒皆是风情。锦衣食客顿时将琵琶女丢去九霄云外，探出一只不安分的手，心醉神驰间摸向红衣女子面颊：“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