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回归(2/2)
陈雨帆没让赵惠兰拿书包,“你还记得起我吗?”赵惠兰有些陪小心地问。
陈雨帆一言不发,从赵惠兰的手里扯过自己的书包带子,绕开众人径直上二楼去,留下赵惠兰和陈荣顺面面相觑。
坐在一边的租客好奇互相张望,吴新叶的半边屁股也离开了凳子,王文风甚至都站起来了,不过看到目前这种状况,最后还是低下头自顾自的吃肉燕,房东的家事,他们别随便掺和。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房东家多年不见的公子留学回来了,而且非现任女主人亲生的。
这后妈跟亲妈还是不一样的。
“这臭小子越长大越不听话!”
惊喜的气球被戳破,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痛心,陈荣顺忍不住出声斥责,刚走上楼梯的陈雨帆听到,本来在上台阶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悄然下楼,站在楼梯拐角处静听楼下的评语。他就是故意要激怒楼下的那两人。
放逐已久,归来只是想报复。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要再说他了。”
赵惠兰拍了拍陈荣顺手背,看着他有些无奈,陈雨帆在新西兰求学十年,一封信都未曾寄送回来,要不是通过孩子亲姥姥了解到他在新西兰的情况,他们都要报警陈雨帆失踪了。
而此刻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陈雨帆咬着牙,双眼充满了愤懑和一丝不可察觉的委屈。
当年因为父亲的一意孤行,不过十三岁的他就被送到新西兰留学,在人生地不熟的新西兰,过着处处面壁毫无安全感的漂泊生活,倔强又不愿低头向陈荣顺要钱的他,更是一直半工半读才能维持自己的学业,不过幸好一切都熬过去了。
想到这里,陈雨帆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了,他依旧一声不吭,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的房间还保留着。
祖厝曾经是三进院的规格,但因为父辈那代出了些变故,从前繁华宽敞的三进院也被迫变成二进院,原来的大院更是变得狭窄,不过他睡的二楼倒是翻新了一遍。
自赵惠兰嫁进来之后,二楼的主卧就留给了陈雨帆,推开实心木门,一阵淡淡的樟脑味道飘来,进门左手边那一栋墙都是衣柜,放着他春夏秋冬穿着的衣服,但因十年没回来,里面的衣服也都塞到柜子里了。
正中间放着一张大床,内侧是衣柜外侧是一扇雕花琉璃大窗,此时正半掩着,陈雨帆把书包往**一丢,比起在国外的木板床,他的卧室早早就换上了柔软的弹簧床。
小小的电风扇放在床头柜,还有一台巴掌大的收音机,干净整洁的衣柜,地板也换成了实木,处处都透露着女主人的细心和用心。
陈雨帆抿着唇,目光隐晦的看着那扇雕花琉璃窗,他自然是发现了这些,但这些并不能够获得他的原谅。
他走过窗户边,撩开窗帘,望着隔着不远的邻幢屋子的窗户,原本阴郁的脸庞突然有些明朗。可惜那扇窗户紧闭着,并未向他开放。他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变成了什么样子。
窗外,是他前十三年最熟悉的风景,精细雕刻的大理石柱子,阁楼上的飞檐,陈雨帆的唇角慢慢上扬。
他定定看了很久,半晌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调转开来。
楼下的赵惠兰在几位租客陆陆续续离开后,又同陈荣顺说了一通,好不容易将这头倔牛拉回来,没再继续钻牛角。
“荣子啊,你儿子陈雨帆是不是已经在里头了?”
手抄廊(注释:即抄手游廊,福建民居建筑特色)忽然传来声音,陈荣顺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赵惠兰也跟着过去。
只见一个拉车夫的旁边放着好几箱行李,皮肤黝黑的车夫看着他们笑道:“荣子啊,你儿子留学回来了啊!我听说这个是海归的意思呢!脸上可真有光!要是我家那儿子能出回国,我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子。”
“还有啊,我同你说,这出过国的就是不一样,雨帆身上穿着的那套衣服,哎还有他身上的气质!真是鸭霸!”
赵惠兰见车夫兴奋的说个不停,也没打断,听他说了一大串夸赞的话,又谦虚的答了会话,回应得一个拉车夫心里无比舒畅,也难怪邻里街坊都会喜欢她。
陈荣顺百味复杂安静的站在一边,他本来就不爱多说话,嘴巴也不巧,赵惠兰抬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弯弯的带着一股贤淑优雅的气质,见他不答,她也知趣地不去引话头。
躺了一会的陈雨帆听见声音,又起了身,站在窗子前看着外面的街景,听了拉车夫和后妈赵惠兰说了好一会话,这才慢吞吞的穿上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