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新袄刚上身,全村眼睛都红了(2/2)
三个孩子,一抹鲜红,一抹沉蓝,一顶明黄,在洁白的雪地上追逐奔跑,那鲜活的色彩,宛如三团跳跃的火苗,瞬间点燃了这个萧瑟寒冷的冬日。
围观的村民们一时间都看呆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许久,才有人喃喃自语:“这……这还是林家那几个娃吗?林家这是……真的翻身了啊!”
人群中,前几日还耀武扬威的铁蛋,此刻正攥着那本从林建国手里借走的课本,默默地低下了头。
第二天清晨,他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将书塞回了林建国的书包里,书页间还夹着半截崭新的铅笔。
而在人群的最后面,村长赵铁山背着手,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
林家越是风光,就越显得他这个村长无能,更让他心里的那份贪念和嫉妒烧得旺盛。
当晚,赵铁山就把村里的混子刘老三叫到了家里,如此这般地唆使了一番。
半夜里,刘老三趁着夜黑风高,偷偷在村口的大槐树上挂起了一条破布条,上面用锅底灰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山鬼血染布,穿者梦魇缠身!”
刘老三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干完这缺德事,回家睡得也不踏实。
夜里迷迷糊糊,竟真的梦见一个黑影在拍他家门,那黑影长着獠牙,往下滴着血,嘴里还念叨着他的名字。
他当场吓得魂飞魄散,从炕上滚下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天还没亮,鸡刚叫第一声,他就连滚带爬地跑到村口,扒开半尺深的雪,手忙脚乱地把那布条扯下来,用火柴烧了个干干净净。
第二天清晨,刘老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拎着一筐自家最好的土豆,哆哆嗦嗦地蹭到林家门口,见了林英,差点就要跪下:
“英子……不,林姑娘!那……那布……真的没染什么鬼血吧?”
林英看着他那副快要吓破胆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没有戳穿,只是平静地接过那筐土豆,淡然一笑,转身进屋,拿出半匹崭新的白棉布塞到他怀里:
“刘三叔,拿回去给孩子做几块褯子吧,我这布,干净着呢。”
刘老三捧着那柔软干净的布,如同捧着什么圣物,手都在颤抖,声音也带了哭腔:“你……你不恨我?”
林英不语,只用一个温和的笑容回答了他。
花婶家跟林家隔着两户人家,她趁着夜色,托跟她要好的二丫娘送来一小篮子鸡蛋,捎话说:
“英子,婶子看你那布料好,想给我家待嫁的闺女扯两尺做件嫁衣……你看行吗?”
林英点点头,第二天便让林建国回赠了一匹喜庆的蓝印花布,足够做一身新衣裳,还附上了一小包她用空间草药做的安神香,让二丫娘转告:
“熏熏新房,睡得安稳,好梦自然就来了。”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悄悄在村里的女人们之间传开了。
刘大丫家送来一把晒干的野山葱,林英回赠了一双厚实的棉袜;
狗剩家的媳妇拎来两斤新打的松子,林英则给了她两件小童装的裁剪样板。
渐渐地,林家门口变得热闹起来。
林英干脆在院子里设下了一本“暖衣互助簿”,谁家送来了什么,她回赠了什么,都一笔一笔记在册上,清清楚楚。
村里的闲汉狗剩凑过来看了半天,末了长叹一口气,对身边人说:
“你们看明白没?英子姑娘这不是在施舍咱们,她是想让咱们有来有往,活得有脸面啊!”
一时间,整个村子的风气都为之一变。
而镇上的药堂里,陈默默默地将一本《实用裁衣图解》压在了柜台的角落。
书页边上,用细密的蝇头小楷写满了批注。
林英来抓药时无意间翻开,指尖正好停在“儿童肩宽与袖长测算法”那一页,看到旁边一行清秀的字迹:
“冬衣宜放宽半寸,便于内添衣物,亦利于孩童生长。”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抬眼望向窗外。
漫天飞雪中,晒谷场上,招娣正拉着小栓的手,教他像个小男子汉一样挺胸走路。
那一身红衣,在雪中格外耀眼。
林英忽然明白了,这身新衣,不仅仅是布料和棉花,更是支撑孩子们抬起头、挺直腰的第一步。
也就在这时,远处山梁上,一抹灰色的身影在风雪中一闪而过,悄然退走。
赵铁山站在寒风里,遥望着山坳下那片温暖的灯火,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
那是一份他连夜写好的“关于统一管控全村布料采买的禁令”草案,凛冽的北风吹过,将纸张的一角,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