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古墓（1）（2/2）
“不要讲话，它来了！”黑色骷髅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贴着地面滑过的冰刃。
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他们知道在这未知的洞穴内，任何微小的动静都可能是危险的信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火光和湖水轻轻摇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紧张场景的唯一背景音乐。
没过多久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发生了——一具尸体，苍白而毫无生气，缓缓地从湖水深处浮现出来，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静静地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那尸体随着水流，以一种诡异而缓慢的节奏，向许诺雨他们所在的方向缓缓飘来，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未了的故事。
随着尸体的逐渐靠近，许诺雨能够清晰地看到，尽管死亡已经夺去了生命的光辉，但尸体上尚未浮肿，以及尚未开始腐烂的迹象。
卢鸣看清对方腰间挂着的罗盘，那铜制的盘面刻着特殊的刻度，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急促：“这个人居然没死多久！而且还是一个盗墓的！”
周晓涵往火堆边缩了缩，目光怯生生地扫过尸体，实在看不出哪里能证明是盗墓的。那罗盘在她眼里就是个普通的铜疙瘩，她咬了咬下唇，忍不住追问：“你怎么知道是个盗墓的？”
卢鸣弯腰捡起那只罗盘，指腹蹭过盘面的刻度，这纹路她太熟悉了 —— 是盗墓行当里常用的定向罗盘，寻常人根本不会带这玩意儿。
“你看这个。”卢鸣把罗盘举到周晓涵面前，语气里多了点笃定，“除了我们这行的人，谁会随身带着这种用来定位墓穴方位的罗盘？”“看起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黑色骷髅来到了尸体旁边指着带血的登山服：“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也应该是起了内讧，毕竟要是遇到僵尸一类的话她的胸口不会有一个枪眼。”
“能分辨出是哪一派的人吗？”许诺雨转向卢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凝重。
卢鸣已经把尸体翻了个身，手指在对方背包里摸索，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拽出来一看，是用保鲜膜层层裹住的土制炸弹，引线还完好。
卢鸣啧了一声，眼里闪过了然：“我想她应该是搬山派的。” 她掂了掂手里的炸弹，金属外壳冰凉，“搬山派在风水上没什么讲究，向来靠蛮力，炸洞、拆机关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所以包里总会带着这玩意儿。”
“搬山派？”黑色骷髅似乎知道这一派系的存在，“他们的掌门人是不是姓温？”
卢鸣点头，把炸弹放回尸体背包里，动作小心避开引线：“没错，据说这个家族是温韬的后人。”
温韬，易名李彦韬，五代时梁国人。温韬在长安做了七年行政长官，那时候的他聚众嵯峨山大掠关中，并将唐十八陵全部盗掘。当时只有乾陵因风雨阻碍而未被盗掘。他大肆偷窃陪葬的金银珠宝，并在昭陵墓室取出了前朝的图书以及钟繇、王羲之的真迹，“笔迹如新”，遂将其流传世间。温韬举在五代时期震撼很大，导致后来后周太祖郭威就鉴于温韬之祸而于临终时下令陵墓从简。
许诺雨盯着卢鸣，眉头微蹙。搬山派突然出现在这里，总让她觉得不对劲 —— 卢家先主的墓，按理说不该有外人知道具体位置。她心里反复盘算，欧若晨的嫌疑最大，可卢鸣说得笃定，又不像撒谎。
“这个墓不是你们卢家先主的吗？”许诺雨追问时，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背包带，“他们是如何得知这个墓的存在？难不成是欧若晨？”
“要是温家的人我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我们两家一直不对付。说不定他们在哪里得到了一些信息。”卢鸣撇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屑，“至于欧若晨，我说过了他被某些事情耽搁了。现在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里。”
“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许诺雨追问，视线里带着点探究。欧若晨的拖延总让她觉得是个隐患，像颗没爆的雷。
卢鸣摇摇头，火光在她脸上晃出明明灭灭的影子。“他没说，我也没问。” 她心里清楚，欧若晨那种人，不想说的事，撬不开他的嘴，“反正他那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人追着，哪还有心思管盗墓的事。”
“欧若晨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必须尽快过去。” 黑色骷髅突然开口，一脚把那具尸体踹回湖里，水花溅起时，他已经转身看向火堆，“现在抓紧时间烤干衣服，补充点能量后离开这里。”
半个小时后许诺雨她们已经将衣服烤干了，他们来到了之前放橡皮船的地方。原先漂浮在湖面上的棺材和尸体还在，他们各选择了一个后利用死人手臂做船桨向湖中的小岛驶去。
湖中的小岛和之前许诺雨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只是通道的旁边有一具穿着登山服的尸体。，根据身上的罗盘来判断，这个人很明显也是个盗墓的。
“又死了一个，这不像是内杠了。”卢鸣看着尸体皱着眉头说道，“毕竟盗墓的人不会来太多，一下子死两个人很不符合常理。”
“看这里。” 黑色骷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指着浮土里那半个清晰的脚印，边缘带着军靴特有的纹路，和地上两具尸体穿的登山靴截然不同。“军靴。” 他指尖碾过浮土，眼神冷得像冰，“这岛全是光溜溜的岩石，哪来的浮土？是有人故意撒的。”
“没弹壳，没弹头。”黑色骷髅站起身，视线扫过四周，“杀人后清理得干干净净，不是业余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是个杀手。”
“就凭没弹壳？”卢鸣挑眉，心里有点不信，可看着那刻意留下的浮土，又觉得黑色骷髅的话有道理。
“浮土是故意留的线索，军靴脚印是破绽。” 黑色骷髅的目光落在洞口，“他想让我们知道有这么个人，要么是等着伏击，要么是追着剩下的搬山派去了。” 不管是哪种，都得闯进去看看。
“接下来怎么办？”卢鸣追问。
“我们直接下去，这个杀手或许在等着我们或许在追搬山派的。”黑色骷髅看了一眼洞口后做出了决定，他端起了Up45冲锋枪第一个走了下去。
“周晓涵你在中间，我和卢鸣断后。”许诺雨让陈思哲打头阵，自己和卢鸣来到周晓涵的后面。
过了将近八分钟后许诺雨她们抵达了通道下方的类似于下水管道的通道，这里同样有一具尸体中枪躺在地上。不过这一次除了尸体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活人。
这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个大石头上，他的嘴里塞着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臭袜子。从他的表情来看这双袜子的味道并不好闻。
“你是什么人？”在扯下袜子后黑色骷髅对他进行了询问。
“我……我……我不想死……”男人没有回答黑色骷髅的话，原本惊恐的他在看到对方那张骷髅一般的脸颊时差一点晕了过去。最后他一边说着不想死之类的话一边感受着暖流划过自己的大腿。
“看来吓傻了。”黑色骷髅摇了摇头，“问不出什么了，我们寻找下去的地方。”
“等等！” 卢鸣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点急促的笃定。她盯着男人身边的背包，刚才就觉得不对劲，此刻凑近了看，拉链上挂着的登山扣、包里露出来的防潮垫边缘，都透着股专业户外的气息，半点没有盗墓行当里常见的罗盘、洛阳铲的影子。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判断可能错了。“这人不是搬山派的。”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背包外侧的磨损痕迹，“你看这些装备 —— 专业登山靴、高频信号发射器、野外滤水器…… 全是生存用的，没有一件沾得上盗墓的边。”
“你是说他或许是个向导？”许诺雨皱眉问道。
“没错。不过搬山派的人虽然不太会分金定穴，但也不至于带一个向导来。” 卢鸣已经拉开背包拉链，手指在一堆工具里翻找，手电筒的光扫过压缩饼干、多功能工兵钳、应急药品包，每一件都透着 “专业户外” 的标签。她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为人知的事情。”
“向导……”黑色骷髅听到这两个字指尖下意识托住下巴，“说不定这个人对这里很熟悉。”
“熟悉？什么意思？”周晓涵忍不住追问，心里满是困惑
黑色骷髅瞥了眼地上的男人，又扫过那背包里的地图：“洛克菲尔机关的运转需要人维护，0 号实验室没废弃时，总得有留守的人盯着设备。”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这人说不定就是干这个的 —— 守着机关，盯着实验室，对岛上的暗路、设备了如指掌。”
“根据你们的资料，这实验室不是应该荒废了吗？”卢鸣挑眉问道。
“0 号实验室，就是许诺雨他们毁掉的那个。”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男人的手腕，“古墓这人当时没在 0 号实验室，说不定是在机关控制室，“或许他当时正在查机关为什么突然启动，才侥幸没被卷进去。”
“那么长时间，他难道没有逃离？”卢鸣的声音里带着点执拗的疑惑，“而且他如何成为了向导的？”
黑色骷髅抬眼看向洞口的方向，刚才第六室飞机的痕迹又在脑子里闪了一下。“第六室的人在山顶停过飞机，说明他们一直在岛上转悠。” 他的声音很平静，心里却在盘算：这人要是敢跑，多半会撞上第六室的巡逻队，留下来反而是藏。“他负责维护机关，身上肯定带着够活的物资 —— 压缩饼干、滤水器、应急药品…… 这些都是保命的根本。” 他越说越觉得合理，指尖的叩击声停了，眼里多了几分笃定。
“向导的事情怎么解释？”
“我想你大概是错了，他应该是碰巧遇上了搬山派的人和那个杀手。”黑色骷髅站起身，目光落在男人脚边的一块碎石上。
“其实要证明这一点也不难。”黑色骷髅黑色骷髅的视线移回男人的背包，“我们只需要看一下他随身携带的食物即可。”
说完黑色骷髅开始在他的背包及身上寻找食物。没过多久一包印有560数字的压缩饼干就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是军用压缩饼干，暗夜之前就使用的就是这种。”黑色骷髅说道，“这人的的确确就是岛上的。毕竟遗忘的实验室也是在暗夜的训练基地上建立的，他们很多的东西都是用暗夜剩下的。”
“别出声，有人过来了！”
陈思哲注意到通道的前方传来声响，像是一个人在走路。所以他和许诺雨立刻关闭了手电筒并端着枪警惕的看着那个方向。
或许是来的人看到了许诺雨一行人，在陈思哲说完话没多久后脚步声就停了下来。
“来的人应该是搬山派的。他的脚步声明显是登山靴发出来的。”黑色骷髅压低声音，目光像鹰隼般锁定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要知道那个杀手穿的是军靴。”
“他好像不动了，应该是看到我们了。”陈思哲点了点头，“我想我们过去看看，其余的人负责警戒。”
就在黑色骷髅和陈思哲准备前进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是一个人倒地的声音。
枪声的响起让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打开了手电筒，很快陈思哲发现前方一个穿着登山服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中。而在死去男人的后方，在手电光亮照射微弱的地方有一个人影。
陈思哲和黑色骷髅不再行动，他们看着那个缓缓走近的人影随时准备开枪。不过在人影彻底暴露在手电筒的光亮下时，两个人同时将枪口放了下来。
“叶教官？”陈思哲身后的许诺雨猛地顿住脚步，声音里的惊呼声像被风呛了一下，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叶青贤走到许诺雨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
“好久不见。” 叶青贤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看来我的等待，不算白费。”
“这些搬山派的是怎么回事？”许诺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地上的尸体，喉结动了动，“还有你为什么说在等待？”
“这些人是冲着军刀，“至于等待，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来这里。”
“什么意思？”许诺雨追问。
“我知道你找到了周晓涵，同时又想帮助她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叶青贤解释道，“所以我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就一直在这等你的到来，毕竟这个地方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叶青贤却忽然转了话题，目光在许诺雨脸上转了一圈，又扫过旁边的黑色骷髅，语气里带着点试探：“我有一个问题许诺雨。你要是知道有地方可以了解你当年被抛弃的真相，你会去吗？”
许诺雨深吸一口气，声音硬邦邦的：“我会。”
“那你知道你父亲是谁之后会怎么做？”叶青贤的声音放得更轻，像在拆一颗引信极短的炸弹，“是杀了他还是和他谈谈？”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从第六室的人那里逃脱的？”黑色骷髅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小瓶的长岛冰茶喝了起来，同时他打断了叶青贤的提问，“我后面了解过，当时来岛上的人是他们的王牌长孙雨辛。”
“我骗了他们，让他们带我来到了玄月山的山顶。”叶青贤似乎知道黑色骷髅不愿意谈及刚才的话题，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向许诺雨刨根问底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利用藤蔓滑到了废气哨所。”
“他们没有寻找你？”许诺雨追问。
“王牌没有跟着我来，来的是两个新人。”叶青贤耸了耸肩，“我估摸着第六室的王牌离开后我就利用这条路线上了岛，接着我在获取了一些物资后又返回了这个地方。”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关于这些搬山派的事情。” 卢鸣突然挤上前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她刚才一直攥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刚才您说他们是为古墓来的？”
叶青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忽然问道：“你是哪一派的？”
“卢家，摸金校尉。” 卢鸣答得干脆。
“你是否有个姐姐叫卢晏？”叶青贤挑眉问道。
“你认识我姐姐？”卢鸣的声音发颤，喉咙像被堵住了。
叶青贤的话让卢鸣大吃一惊，毕竟卢晏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失踪了。卢家的人虽然极力寻找但终究无果。最重要的是，卢晏在失踪前和卢鸣的关系最好。
“我想卢家的人对外宣传她是失踪了对吧。”叶青贤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钥匙，撬开了卢鸣心里尘封的锁，“其实她并没有失踪而是被带到岛上进行了训练。”
“你是说家族要将她培养成为一个杀手？”卢鸣的声音陡然拔高，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
“对。很多大家族都会派自己的子女到岛上来，毕竟庞大的暗夜可以帮助他们做很多的事情。” 叶青贤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其实这也是一些大家族和暗夜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
卢鸣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眼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我姐姐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回到了卢家，当然卢家的人不会轻易的将她公开出来。”叶青贤他转开视线，不想再看卢鸣眼里的痛苦，只淡淡道，“毕竟她相当于卢家的王牌。”
“这个卢晏是什么级别的杀手？”许诺雨忽然开口，脑子里飞速搜索着暗夜的杀手名录。
“这我倒没有了解过。” 叶青贤摇摇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我知道她是因为她是我的学员之一。”
叶青贤转向卢鸣，把话题拉回来：“搬山派的人，十有八九是查到了你家先主墓穴的线索。至于怎么查到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看了眼洞深处，“先休息半小时，补充点能量，然后直接去实验室 —— 那里的东西，或许能解开周晓涵想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