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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这里是坟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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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镜与她彻谈颇多。

秦嫽的所有痛苦,最终都推向了罪魁祸首。

“外祖,倘若没有长宁侯,我们一家人,本来会平安喜乐……”

*

多行不义必自毙。

长宁侯府的劫来了。

大理寺与东宫联手彻查,以计簿与令狐微提前准备的诸多罪证为指控,将俞煊推向刑台。

俞煊倒是远比旁人设想中要坦然得多。

薛疏联想起卿珏,那个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那个疯子也是作恶多端,用能苟活一日便赚一日的想法让自己去得毫无痛苦。

就这么解决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让别人得到满意的结果。

但是整个长宁侯府的衰落,的确在一夕之间。

俞氏,从这场风波起,走向没落。

那是俞繇初次在朝堂上方寸大乱、潦倒失颜,他并非要为罪犯求情,只是恨罪犯一人作恶,却要牵累阖家无辜人等。

他不服!他反抗律法中的连坐。

那么多人,都被俞煊那一个畜生给毁了!

“陛下——”

“微臣恳请陛下明察!恳请莫要大开杀戒!”

“陛下,微臣愿今日便撞死銮殿之上,只求不要牵连家母与族弟等无辜之人——”

“求陛下开恩!”

“微臣命贱,死不足惜,可愿来世再报大祁!”

“陛下……微臣恳请陛下……”

“……”

俞繇哀吼得头晕目眩,全然不顾当下在同僚之中是什么样的形象,甚至大逆不道地请旨,可以亲自砍去俞煊的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示众,任人唾骂,连他这个罪臣之子,也甘愿被套上枷锁,在囚车上游街,受百姓唾骂侮辱。

只求留无辜人员一条命。

为什么荣华富贵不一定同享,可困苦灾厄却当然地要面临连坐,这世道有多少时候能真正公平呢?

好讽刺,好现实,好不公。

俞繇的头一遍遍磕碰在丹陛上,砸出凌乱的血迹。

他是在以卑贱之血冒犯天子。

可俞繇没有办法,板上钉钉的事实,做了便是做了,他也不能够替混账父亲洗白。

若是被冤枉,他断然不是这样的卑微无助。

朝臣们眼观鼻鼻观心,皆是不语。三两个装模作样阻拦,又拦不住他以自己的命换亲族生路的决心。

“俞卿!停下。”景佑帝沉肃发话。

咚咚咚——

俞繇又接连叩了三个响头,随后终于体力不支被两名武将拖开。

鲜血沿着额头滑落他面中,昔日温润如玉的青年文士如地狱爬起的恶鬼一般,直挺挺矗立在堂上,趔趄几步后艰难站定。

他手持笏板,拱手屈身道:“……微臣……”

声线沙哑,语不成调。

泪水和血水纵横在脸。

景佑帝并不好杀生,也并非拎不清楚。

今日俞繇在朝堂之上闹成这样,谁都看不过去,个个低垂着头不去观他丑相。

薛疏袖摆下的手紧紧扣住,心绪复杂。不想俞繇会凌乱至此。

俞繇师兄,像一个市井疯人。

原来再高贵的人,也会因为所牵挂之人、物丑态毕现。

景佑帝沉吟片刻,“俞卿,你身有顽疾,还是不要如此激动。长宁侯府的事,朕会权衡。”

俞煊虽铸错甚多,但俞繇却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克己复礼,这么一个人,被那样一个父亲拖累,景佑帝也惋惜不忍。

朝会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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