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她太委屈了(1/2)
松涛沟的黄昏,夕阳的余晖给家属院的土墙茅檐镀上一层暗金。
看热闹的人群早散了,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卫国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门框,他侧身让抱着福宝的沈令宁先进去。
小院角落刚翻过的新土散发着湿润的土腥气,晾衣绳上挂着的粗布尿片随风轻晃。
屋里没点灯,有些暗。
周卫国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放下简单的行李卷,动作牵扯到左臂的伤,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绷带下渗出更浓的铁锈混着药味的腥气。
他在炕沿边上坐下,身下的苇席冰凉粗糙。
沈令宁背对着他,把睡着的福宝轻轻放在炕里侧,拉过一床半旧的碎花薄被盖好。
她的动作很稳,但指尖碰到孩子温热的小脸时,细微地颤了一下。
屋子里静得吓人,只有福宝均匀细弱的呼吸声,和周卫国自己略显粗重的喘息。
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噼啪轻响,很快湮灭。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沈令宁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令宁……”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带着长途跋涉的干涩和小心翼翼。
沈令宁没应声,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转过身,走到桌边。
黑暗中传来摸索的声音,接着是“嚓”一声轻响,一簇昏黄的火苗亮起,点燃了煤油灯的灯芯。
跳跃的光晕勉强照亮她半边脸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紧紧抿着,下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印子。
周卫国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喉咙发堵。
他借着灯光,目光贪婪又心疼地在她脸上梭巡。
一年不见,她瘦脱了形,原本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削,眼下是浓重的青影。
那双曾经盛满江南水汽的眸子,此刻平静如水,望不到底。
他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有些粗大变形,掌心覆着一层薄茧。
还有几道刚结痂的细小血口子——那是翻地留下的。
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汗味的苦涩,在他口腔里弥漫开。
“女儿……”
“她叫福宝……”
沈令宁背身站着,平静回应。
周卫国嘴里念着福宝的名字,目光转向炕上熟睡的小团子:“长得真好……像你。”
他想靠近看看女儿,又怕惊扰了这死寂的气氛。
“嗯。”
沈令宁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拿起桌上的粗瓷碗,走到墙角的水缸边,木瓢舀水的哗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倒了半碗水,递给他。
周卫国接过碗,冰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他放下碗,鼓起勇气,伸手想去碰触沈令宁放在桌沿的手。
指尖刚触及她冰凉的手背,她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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