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生病的人（2/2）
“那病毒一旦进入到了患者的体内，几乎就与这个病人的身体融为一体了，它是由内而外发作的，而且很可能和这个人的所思所想有关。”
高老头掰着手指例数道。
“这个年龄段的人呢，他既不像十六岁之前的少年时期那般幼稚莽撞，且对于这个世界和自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也就是说并没有完全形成一个独立清晰的人格与世界观，同时却又不像二十四岁之后那般在开始认清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如何，拎清自己到底是有几斤几两之后，开始变得现实、社会、成熟，换句话说也就是被生活逐渐磨平了棱角，成为一个真正的所谓的大人。”
高老头说着嘴角挑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看向杨草道：“说得也就是小杨你们啊，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呢，已经可以通过足够的经验去完善自己的独立人格，甚至可能对于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但就算你们表现得再怎么叛逆再怎么丧，却也不要否定，你们心中是仍然对于未来抱有着美好的理想和希望的，啧啧，怎么说呢，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真是微妙呢……”
高老头端着下巴摇了摇头道：“既成熟又幼稚，既理想又现实，你们心中总是有着一把火，一种冲动，而正是这把火把那病毒给点燃了。”
高老头说着说着就跟来了兴致一般道：“这虽然说呢确实是一种冲动，但这却是一种基于现实但冲动，是一种可以被具象化的理想，往往会影响到一个人终身的理念和目标都是在这个时间段产生的，而且往往也只会在这个时间段产生，因为一旦过了这么个年龄段，即便你拥有了更加完备的经验和知识，心中实则却也很难再产生那种在成年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冲动了，毕竟现实的社会中嘛，呵呵，这样那样的压力实在是太多太多，谁不是只想着搞钱呢？”
高老头突然跟个心理医生一般对十六岁到二十四岁年龄段人群的心理展开了剖析，而且说得还井井有条的，只看得杨草不免有些儿懵逼，但仔细一想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毕竟他自己就是这个年龄段里边的人儿，所思所想倒还真有不少被这老头儿给说中了。
“其实换到现实中具体的节点来考虑也就更容易理解了，十六岁嘛，大约不正好就是一个人刚刚上高中嗯年纪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无论在身心方面都达到了一个新的成熟期，他们开始急于去掌控和探索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们对于学生这个单纯的身份已经太速度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在此之外增添上一点额外的符号了，而二十四岁之后嘛，恰好是小杨你们蛇蝎大学生毕业了一两年左右的时间，这个时间点你们开始陆续进入社会，而且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你们中间的很大一部分人其实是还没有彻底脱去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和大学时代延续下来的习惯和想要去做的事的，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你们，最多是能算得上是半个社会人罢了，只有继续再在这个社会上打磨个一两年时候，才会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也只有那个时候，你们才真正意义上称得上是一个社会人。”
高老头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终于开始总结道：“总之呢，小杨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最容易产生我们这些老人家羡慕不已的浪漫理想，但这种理想呢却又并非是那种不切实际的空想，而是一种基于现实基于对自身的考虑，或许就是这种非实非虚的东西，正是你们体内的病毒所需要的东西，而又正是因为基于这种奇妙的特性，这种病毒目前被观测到只存在于十六岁至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的身上，它也被烙上了一个别名叫做‘青春病毒’，啊青春青春，我这样的老家伙连想体验都体验不了咯。”
高老头一口气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对于杨草来说实在是颇大，杨草在这空旷的教室里边消化了良久才算是琢磨透，尝试着提问道：“也就是说，我们目前体内存在的这些能力，都是因为在此之间心中的愿望而产生的吗？”
杨草说完自己心中也思索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愿望又是什么呢？虽然他之前就有想过，但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愿望能跟这变成小娃娃的奇葩能力联系起来啊，如果换个角度思考，这个所谓小孩子的能力只是指代着一个意向，比如他所就读的学前教育，也就是说真正让自己感到苦恼的能力的来源，其实是同样让自己感到苦恼的学前教育专业嘛……嗯……这样一来或许稍微可以想得通呢。
“差不多吧。”
高老头说了一大堆话似乎自己的嗓子都给说干了，跑到了冰箱那边又整了一罐凉茶，咕噜咕噜得灌了几口才继续道：“也可以说是心结吧，所以说除了让那些病人安安分分得待到二十四岁左右让他们认识到了社会现实自己从心里边把跟他们的所谓的梦想息息相关的病毒杀掉以外，想要提前解决这个病毒无非只有两种办法。”
高老头说着比出了两根手指道：“这一嘛，就是直接满足这些人的愿望呗，他们想干点啥就让他们干点啥，比如通过分析他们某种病毒性状产生的原因其实是想吃遍天下的美食，那就带着他们坐飞机挨个去打卡，某些人做梦都想当歌手，以至于发病时身体都出现了异化的程度，那就满足他们呗！另外一种嘛，嘿嘿，就是对这些人进行心理上的降维打击，通过各种各样精心巧妙的安排，直接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所谓理想啊梦想啊什么的都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还不如赶紧早点洗洗睡得了，什么青春啊热血啊那都是操蛋的玩意儿，在社会的毒打下哪有那么多想这些狗屁东西的时间？直接从根源上铲除这些病毒赖以生存的环境，实战下来效果是杠杠的，只是稍微显得有些不人道罢了呵呵。”
是吗？可我看老头儿你这贼兮兮的表情明显是更倾向于后一种方法呢？杨草不由汗然想到，你这纯粹就是既然得不到干脆毁灭掉的心理吧？果然现实主义的社会人还真是可怕呐。
“而这些事情虽然听起来很像电影里边的情节，但实际上国家那边是专门花了大力气安排了人来专门做这些事情的，毕竟能越早消灭掉这些不稳定因素对于国家社会的正常运转来说可谓是再好不过的事，至于以非自然手段让这些人认识到社会的现实从而磨灭掉梦想是不是会显得有些残忍什么的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
高老头一抱胳膊又分析道：“但这却也引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刚才提到过的两个解决方法，无论是正面的造梦还是反面的毁梦，显而易见得都要花费掉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国家就算是有心去解决，却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啊！毕竟你总不能让一个普通人去接触这些东西吧？就像是你们之前所参与过的那个金氏兄弟案，虽然最后是有警方那边接手了过去，但这之中的最关键点都是由我们专门的部门处理并将那些儿信息记录在专门的档案里的，因此国家难免会因为人手不足请你们这些普通的病人一道帮忙，但这之后的酬劳便又是个问题来着。”
高老头说着一竖手指道：“所以为了省钱，最终所定下来的大方针就是对你们这些病人进行放养，一旦在某处检测到了有病毒爆发，立刻就会派出像我们这样的人过来对你们进行管制，之后你们只要不搞出什么国家难以容忍的大动作的话，就完全可以等到二十四岁左右后这病毒自己消除掉，本来这个消息是要再等一两个月你们这些人彻底安定下来后再告诉你们的，现在小杨你直接可以提前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非常荣幸？”
“非常荣幸个鬼啊？本来我啥都不知道虽然可能有些忐忑但活得还是好好的，现在知道了自己身上病毒凋亡的那一天也是自己被社会打趴下的那一天以后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嘛？”
杨草忍不住吐槽后又道：“而且敢情你这老头子一开始是又摆了我们一道是吧？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针对我们这身上病毒的特效药？那红云学姐她又该怎么办？”
杨草犹记得那天高老头特意打电话过来最终投票后决定让家里出了情况的红云学姐先退出他们的社团来着，杨草曾估摸着可能老头儿这边可能会把红云学姐带过去灌下啥子特别稀罕的针对药来着，现在看来这药稀罕倒是稀罕，但是谁知道是精神物理层面上的双重人道毁灭啊！
高老头一摊手也表示无奈道：“这其实也是我想和你说的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便对于这些患者采取了放养政策，即使明确告诉了他们再过个几年他们身上的病毒就会自己消失，但却也不是所有病人都能够就这么安安分分得任你安排等着的，就像小红那样就是想要退出怎么办呢？所以我们在此之外还额外增添了一项积分制。”
“啥子积分制？我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这老头儿到底还隐瞒了我们多少，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说是吧？”杨草抗议道。
“哎呀，这个是形势所迫形势所迫嘛，而且我这不是已经在跟你透露了嘛。”高老头打了个哈哈道，“这个积分制呢，其实也就是我刚才和你讲的问题的延续，那就是万一我们这边哪天人手不够，需要你们去帮忙该咋办呢？总不可能每次都把一切条件谈好才能行动吧？那样子多没效率，遇到了紧急情况该咋办？所以干脆给每个任务放上悬赏，按照难易程度提供相应的积分，就比如你们一起参与进了的那个金氏兄弟案中的大哥金华，悬赏任务点就由最开始的五个点上升到了七个点，再加上小杨你们之前还一并拿获的那个弟弟金新的三个任务点，也正好达到了十个任务点，差不多正好兑换一次请求治疗身上病毒的点数了。”
“等等等等……”杨草听着就喊了暂停道，“啥？任务点？丫的原来我们做任务啥的还有任务点来着？你这老头儿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和我们说过嘛？而且敢情我们光是我们做的任务就已经可以兑换退出社团了机会了是吧？你丫的一开始还跟我们说什么三个任务才能换一个人，你特么这不是坑么？”
杨草逼到高老头身前，恨不得这成天除了坑他们还是坑他们的糟老头儿揪起衣领来狠狠得揍上一顿，但想了想这老头儿还有一大堆关键问题没说最终还是忍住了，杨草不免开始怀疑这老头儿之所以说话半截半截得拖拖延延的，纯粹就是想先卖个关子免得别人揍他是吧？
高老头自知理亏，冒着汗示意杨草冷静道：“那啥，还真不是我坑你们啊，我开始不是都说了嘛，这一开始的观察阶段确实是有必要的啊，不告诉你们真相那是规定啊，但是瞒着虽然是瞒着，可这任务点我一直给你们记着咧，所以我才会说是没三个任务换你们一个人离开啊，因为按照往常来说一个正常的任务确实是只有三四个任务点的样子嘛，加起来不正好是十个左右摸到兑换的门槛嘛，小杨你自己算一算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杨草怀疑着半眯起眼睛道：“是么……先不提这个，你倒是先赶紧把那任务点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高老头这会儿倒是相当配合得解释起来道：“这个任务点嘛，来源一般有两个，一个就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有几分力气出几分力，完成多少个任务点的任务自己就能拿到几个任务点，第二个嘛，其实你们如果安安心心得被我们这些政府派过来的工作人员管制，其实每年也能收到个一到两个任务点的，这个举措主要就是鼓励那些儿患者不要闹事，不过你若是想攒下这么点儿任务点去换离开的权限基本上也是很困难的，因为差不多等你们攒到了其实也快要到那些病毒自己消失的时间了，所以何必呢？”
杨草刺道：“这怕不是你们提前算计好的吧？”
高老头喊冤道：“这也能怪我吗？而就就算提前算好那也是上边的主意跟我也没关系啊，更何况一个人到底能在这患病状态待上个多少年个根本是不一定的，就像小杨你们，是二十岁左右才感染上的病毒，那些病毒最多也只能在你们体内在存活一个大学的时间了，而视个体的不同，有些人可能病毒感染的时间早，消失的时间晚，这些都是不一定的，毕竟十六岁到二十四岁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大致的数据罢了，并非说是就限死在了这中间，完全是有可能上下浮动的嘛。”
“而用这些儿任务点，则可以换取咱们政府的奖励，毕竟你们帮了国家，国家肯定和不会亏待你们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