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先别看22（1/1）

苏素的义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萤火虫。她数着呼吸等待诊所的暗门开启，液压装置发出类似骨骼错位的声响。记忆切片悬浮在淡紫色营养液里，像被肢解的水母触须。当她的神经接口自动连接到某个记忆标本时，突然尝到海风的咸腥——那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却让她的后颈泛起熟悉的刺痛感。

培养液中的记忆碎片突然集体转向，所有气泡表面都浮现出相同的数字：0715。苏素的手指悬在半空，这个日期像根细针突然扎进她的太阳穴，她分不清是义眼过载的故障，还是那些记忆正在向她传递某种加密的求救信号。

苏素的神经接口突然发出蜂鸣警报，淡紫色培养液中的记忆碎片像被惊扰的蚁群般疯狂旋转。某个被加密的记忆标本突然冲破数据屏障，在她眼前展开全息投影——陈默的机械手指正按在记忆删除键上，背景里燃烧的实验室走廊不断闪回。

这不可能，她的义眼自动调出陈默的芯片记录，禁忌芯片的扫描结果都显示他从未参与过记忆编辑。但投影中幼年的陈默分明站在火场中央，手里握着的引爆器正在倒计时。

诊所的恒温系统开始循环冷气，苏素却闻到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焦糊味。

她看见陈默的机械心脏在胸腔里倒计时，秒针跳动的声音与记忆碎片里的爆炸声逐渐重合。当买家催促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神经连接器，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引导她按下那个红色的删除键。培养液突然剧烈沸腾，所有记忆碎片同时浮现出同一个画面：陈默跪在废墟里，机械手臂死死攥着一枚烧焦的实验室门牌。

苏素的义眼开始超频运转，她分不清现实与记忆的界限。那些被删除的片段像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陈默的童年记忆与她自己的记忆产生诡异的共鸣。

她看见自己站在同样的火场里，而幼年的陈默正冲她伸出手——这个画面从未出现在她的人生记录中，却让她的脊椎泛起熟悉的灼痛感。诊所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记忆碎片发出的幽蓝光芒照亮了她颤抖的双手。

当苏素的指尖触碰到神经连接器的红色按钮时，整个诊所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培养液中的记忆碎片停止了游动，像被冻结的蝴蝶标本。她看见陈默的机械心脏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那些被删除的记忆突然挣脱数据流的束缚，在空气中凝聚成发光的蛛网。这些记忆丝线穿过她的义眼，直接刺入她的视觉皮层，二十年前的实验室大火在眼前轰然重现。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时，苏素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双重影像：现实中的诊所墙壁正在剥落，露出后方的记忆实验场——布满电极的白色房间，无数幼小的身体浸泡在营养舱里。

她突然明白那些记忆碎片为何会集体躁动，它们根本不是自愿被出售的商品，而是从实验舱逃出来的囚徒。

买家惊恐后退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苏素的耳膜却灌满了记忆丝线传递的尖啸。她看见幼年的陈默站在火场中央，手里握着的根本不是引爆器，而是一把切断记忆控制线的剪刀。那些被删除的记忆突然有了温度，她感受到陈默当年承受的痛苦——不是来自大火的灼烧，而是每次记忆被强行编辑时，意识被撕成碎片的剧痛。

诊所的恒温系统彻底崩溃，但苏素的汗水不是因高温而流，而是从记忆共鸣引发的战栗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