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先别看20（1/1）

苏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滚烫的液体早已凉透，像她此刻悬在空中的思绪。

会议室玻璃墙外，同事们三三两两交谈的身影模糊成晃动的色块，而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桌上那份标着紧急的文件夹占据。总监说这个项目非她不可，可上周例会上那个提案被否决时，王总看她的眼神明明写着失望。她突然想起今早化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遮瑕膏盖不住的青黑，像极了这份方案里被她反复删除又重写的风险评估章节。

投影仪嗡嗡的运转声将她拉回现实，苏米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的名字正被总监用激光笔圈出来。

接下来由苏米负责汇报。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深潭，她喉咙发紧，下意识去翻找U盘，却在西装口袋摸到一张皱巴巴的超市小票。

收银员多找的零钱？上周买的巧克力？都不是，记忆里只有收银机单调的滴滴声和身后排队顾客不耐烦的咳嗽。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连续三天在便利店买同一款三明治，却完全不记得吃进去的是什么味道。

苏米站起身时膝盖撞到桌角，疼痛让她瞬间清醒。投影仪蓝光打在她攥紧的讲稿上，那些精心准备的图表和数据突然变成密密麻麻的蚂蚁。

各位请看第三季度用户增长曲线...她的声音比预期更平稳，可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激光笔在幕布上划出歪斜的红线。市场部张经理突然举手提问：苏米，你如何解释竞品同期20%的增速？会议室温度仿佛骤降，她看见总监的眉毛拧成结，而自己舌尖正尝到铁锈味——原来不知何时咬破了口腔内壁。

这个数字确实超出预期。她强迫自己翻到备选方案那页，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但如果我们调整投放渠道...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因为发现张经理正用钢笔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平板电脑。

那节奏与她心跳逐渐重合，像倒计时的秒针。她想起昨晚熬夜修改方案时，窗外路灯明明灭灭，像极了她此刻忽明忽暗的自信心。

最年轻的实习生突然递来一张便签，上面画着加油的简笔画。苏米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总监微皱的眉头，却忽略了其他同事或鼓励或好奇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讲稿哗啦翻到最后一页：其实我们还有套b方案...说到关键处，她看见财务总监李姐突然前倾身体，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大学辩论赛时，评委对她逻辑链的赞赏。某种陌生的勇气从胃里升起，她甚至即兴加了段数据对比，结束时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在汇报中笑了。

散会后王总叫住她，苏米条件反射绷紧肩膀，却听见你刚才提到的下沉市场数据很精准。

她低头盯着自己鞋尖，那里不知何时黏了片干枯的银杏叶，大概是今早在公司楼下踩到的。原来那片叶子边缘已经卷曲发脆，像极了她这些天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苏米回到工位时，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待办事项列表，那些冰冷的黑体字突然扭曲成无数张嘲笑的嘴。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她盯着来电显示上妈妈的名字，却迟迟不敢接听。上次通话时她信誓旦旦说项目进展顺利，现在要怎么解释汇报时的卡壳？

掌心渗出黏腻的汗水，在手机壳上留下模糊的指印。她想起大学时第一次演讲忘词，也是这种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的灼热感，不同的是那时还能用经验不足安慰自己，现在却连这个借口都显得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