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决心（2/2）

誓言斩钉截铁，小兵却笑得肆意。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您救我们于水火，又给我们安家立业的地方，更传授知识给我们，若是您的承诺都不能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相信。”

“我很抱歉，”他哽咽一声，“我想守到最后！”

他不为自己的残疾而伤心，他只是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这座城池是他的家，镇国公主是给他吃穿的大恩人，可两者哪个他都无法守护到最后！

颤抖的尾音推下，现场沉默了良久良久。

疲惫的兵卒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这个早早下线的兄弟身旁，用力握住担架的边缘。

“别担心，有我们在，你放心休息。”

“交给我们，你先下去。”

“还轮不到小鬼头上火，我们会替你走下去的。”

“……”

一句又一句或粗糙或郑重的话皆透露出真心实意，惹得小兵的眼泪控制不住：

“你们这群混蛋！”

杨知月很识趣地退下，兵卒们还要挽留，她却挥挥手。

“别了，你们慢慢谈。”顿了下，她又说，“今天辛苦了，明天一起加油。”

说完，没有什么留恋的离开。

若霖又忙不迭地跟上去，“殿下，您走慢点，伤口还没包扎了！”

哪料，杨知月的脚步越来越来，那是半点没有停歇。

从那重重的脚步声中，若霖听到了滔天怒气，她忍了又忍，还是小声劝说：

“您别跟自己怄气，犯不着的。”

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唯独把人当人，心太软了。

这世道可容不下善良！

迫近一条小巷的脚步，杨知月忽然停止脚步，握拳使劲往墙上一砸，被弓弦割破的伤口鲜血涌出。

啪嗒啪嗒——

城中各个角落都逸散哭泣声，或大或小或痛苦或煎熬，敲击在蜿蜒曲折的城池内，显出几分诡谲的阴森。

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呼吸被喉结掐住，死死不肯放出。

战争！

她双眼都瞪得赤红。

为了战争，培养的少年郎被送上战场；为了战争，学校停课工人停工；为了战争，农人丢掉农具换上砍刀——

这该死的战争！

然而战争的残酷在于，哪怕她只是想收复失地，哪怕她所行之事是应当，它一旦开始便绝不会停下，直到分出你死我活，直到遍地尸骨、百里无鸡鸣。

看着面对墙壁落泪的杨知月，若霖也忍不住落泪。

“主子，您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您就当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利益？”杨知月讥讽地笑了，然后眼泪落得更加邪乎。

是啊，都是为了那该死的利益。

西境、天下，人人都被推进这场乱世中。

而它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杨知月不清楚；要牺牲多少人才能结束，杨知月一样不清楚；可她清楚一件事——是时候送皇帝走了！

她绝不会再让那么个害虫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