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冲破礼教污清白(1/2)
天上月,月下花;月无光,花影亦浅薄。
凉亭的廊檐下,本应悬六盏宫灯,但不知为何只悬了一盏。昏昏沉沉的烛光从宁澜亭散向四周,光影浅淡。
宇文绾从冰凉的凉亭中起身,昏黄的宫灯下,她发髻松散下几缕,在风中摇曳着,整个人愈加柔弱。
她姣好的面容上笑意绽开,在宫灯下带了一丝溟泠,看向赵信河,“本宫谢赵公公提点。”她脚步后移,纵身跳入水中。
“扑通!”
一声响亮的坠水声惊诧了锦画、锦书、锦棋,三人伏在栅栏上,在波澜连连的水面寻着跳入水中的宇文绾。宇文绾是从凉亭临水那一面跳入的,水的深浅尚不得知。
阮凌锡回首看了赵信河一眼,他脸上的嚣张气焰正盛,皮笑肉不笑道:“啧啧……绾夫人对先帝与太后的一片孝心真是撼天动地啊。不就一颗珍珠么,皇城中,什么好物件没有。”
他对身后的小太监道:“来人,去禀告太后,说绾夫人落水了。请示太后,咱们做奴才的,该如何救?绾夫人乃是皇上妃嫔,身子金贵,不是我等闲杂人等可碰触的。”
闲杂人等?
阮凌锡知晓这个闲杂人等指的是他,他冷冽眸光猛地看向赵信河。赵信河面上显出惊恐,阮凌辗被阉割,阮凌锡如今的身份亦不同往日了。来日,阮凌锡是有可能出入朝堂的。赵信河不免后退几步,对着阮凌锡讨好道:“这是绾夫人自个跳下去的,不关奴才的事。”
锦画喊叫着“小姐”,跑向等候在凉亭一隅的阮凌锡,跪下求道:“二公子,救救我家小姐罢。”
锦画扯着阮凌锡的衣摆,泪如雨下,四周虽有侍卫,却是太后的人。且太后已下令,不许任何人插手寻找珍珠之事,若有违者立即杖毙,故宫人皆对宇文绾落水视而不闻。
如今唯有阮二公子可救自家小姐了,锦画声带哭腔,“阮二公子,我家小姐对您的一片心思,您如何会不知晓。若不是阮大公子以您病危为由骗了小姐入大司徒府,我家小姐如何会是现在的模样。阮二公子,求您救救她。”
宇文绾落水之处,水泡连连跃出水面,无呼救声,无挣扎样态,水面正如受辱以来的宇文绾般毫无生气。阮凌锡知她求死心切,却碍于妃嫔自尽,是要连罪满门的。今日太后的一番为难,正好给了她由头摆脱尘世的一切污垢,亦不会连罪在朝为官的父亲。
旧日倾洒窗牖的姣姣月色,为何变成今日的溟泠黢黑;昔日阁楼上的盈盈女子,又为何变成了今日的空无躯壳。
阮凌锡知晓他亦有责任,他是最应该成全她心愿的,可他没办法看着她溺死在眼前。他匆忙对锦画道:“去勤政殿,把皇上找来。”随即,寻着宇文绾落水的地方跳入。
此番他救了宇文绾,她的清白便会被他所拖累,日后她在皇城中的日子会愈加不好过。
锦画听了阮凌锡的话,立即拔腿向勤政殿跑去。
赵信河想了想,没有阻拦锦画。彼时,阮凌锡已经抱着宇文绾朝岸边游来,他不敢连连惹怒了阮凌锡,便低声对身侧的一个小太监道:“去多取几盏宫灯来,一定要把宁澜亭照得像白昼一样。”
伏栏哭泣的锦书、锦棋跑下凉亭石阶,宇文绾面色苍白,双眸无神地半合着。迷离之际,她推开了阮凌锡,向锦书怀中沉沉倒去。锦书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抱得起宇文绾,她强扶着昏厥的宇文绾,面露难色地看向阮凌锡。
锦书怀中的宇文绾发髻散乱,整个人似涂擦了霜雪般苍白,衣裙上的水滴落在沥青色宫砖上。
阮凌锡心中再也顾及不了许多,他从锦书怀中横抱起宇文绾欲回锁黛宫。
急促的脚步声整齐的响起,霎时,宁澜亭四周多了几盏宫灯。阮凌锡的脚步在石板上迟疑之际,宫灯愈来愈多。二十盏描绘了彩画的灯盏在宫人们的手中被举高,悬在凉亭下,挂于高枝上。
宫人们皆目带惊诧地看着与皇上妃子有染的阮凌锡,阮凌锡垂眸看了一眼昏厥过去的宇文绾。娇弱如她,早已似湖中独自飘摇的小舟,孤立无助。他冰冷的面容无一丝表情,横抱着宇文绾在一片烛光似火之中,朝锁黛宫走去。
勤政殿内,短腿玉几上烛台跳跃。元瑾灵动双眸凝集层层厚重的雾气,与萧渃商议着如何应对今日被墨凡看出破绽一事。
忽然间,一声声不清晰的女声传来。
“皇上,绾夫人落水了。”
“皇上,求您去救救绾夫人罢。”
“皇上,求您去救救绾夫人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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