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母子决裂星如火(1/2)
铁衣侍卫把薛漪澜摁在刽子手手中巨大的砍刀之下,冷冽的兵器寒光照进薛漪澜的眸中。她闭上眼睛,等着那一阵刀风落下。
溟泠月色,离愁浩**,大殿内烛光高杵。元瑾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圣旨锦布上的“杀”字充斥着她灵动的双眸。
五岁那年,亦是这样的锦布夺了她最要好玩伴的性命。今日,她若是再犹豫不决,那薛漪澜的下场必定同墨肃一样。
她一把掀掉赵信河手中所托的圣旨锦布,大声冲殿外吼道:“赵忠,传朕旨意!谁若是敢动薛统领一根指头,朕就灭他九族!”
明黄袖袍飞舞,天子威严油然升起。赵忠挥起拂尘,不敢有一丝迟缓,忙尖声把元瑾的话高呼了一遍。
隔着许多宫娥、太监,赵忠的嗓音令举刀的刽子手僵立住,面上虬髯也根根分明地僵立着,他朝大殿端坐的太后望了望,又看了看压着薛漪澜的两个侍卫,手中砍刀缓缓地落在沥青色宫砖上。
“铛!”
一声兵器碰撞石板的声音传出,元瑾松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殿外石阶下的薛漪澜,四目相对,她对薛漪澜微微颔首。
纵使深宫蔓草凄楚,春日之意浅薄,她手中还有这昔日想要丢弃的皇权可保她想要保住的人。她扯起长袍,跪拜在阮太后脚旁,面带乞求道:“请母后听儿臣解释,是儿臣一气之下让薛统领阉割了阮左光禄大夫,不关薛统领的事。”
今日天将暮之时,李江领着大司徒府的家丁仓皇入宫,禀告了长寿宫,说是皇上派御前侍卫统领阉割了阮凌辗。
细问之下,李江才交代出阮凌辗骗了宇文绾入府且玷污了她。得了阮太后的允准,李江令家丁携了几个太医回府。
经得太医回禀,阮太后推断出,阮凌辗即使不是真太监,也算半个太监了。
此刻,阮太后目光似寒箭,射向元瑾,一层层剥离她的说辞,字字如珠落在了遮掩着沥青宫砖的寒雪盛梅簇绒地毯上:“你让她阉割的?难不成皇上要告诉哀家,你爱上了宇文绾,才会如此做的?皇上为了区区一个御前侍卫统领,竟不顾哀家母家的面子,不顾与哀家的母子之情么!”
她说完眸光射向赵信河,赵信河立即小跑着出去,对那刽子手威吓几语,刽子手立即重新举起了砍刀。
元瑾不知该如何辩解,先前的气势弱了下来。她纳宇文绾为妃的圣旨骗得过旁人,又如何骗得过阮太后与阮重。阮凌辗一事必然要为帝都甚至全大魏所耻笑,太后的颜面亦同被人掌掴了。
她不敢再看阮太后的目光,垂首瞥望了一眼连死都不畏惧的薛漪澜。刀起人头落对于一个手艺娴熟的刽子手来说,就像平日里饮酒一般简单。而砍头,对薛漪澜来讲,也不过是豪气万丈下一个碗大似的疤。
那刽子手已经在向砍刀喷酒,酒珠喷在兵器上的声响令元瑾的心突突跳起来。她对赵忠使眼色,赵忠立即会意下了石阶,站立在赵信河身侧,二人一起看着那满面虬髯的刽子手。刽子手也会意,重重地举起刀,却迟迟不肯落下。
元瑾灵动双眸飞快地转动着,脑海中不停思忖着新借口。
危机之时,回太医院听到太医们偷偷闲谈的萧渃赶来了,在大殿中央跪拜道:“启禀太后,微臣已经替阮左光禄大夫治好伤处,想来修养一段日子,不会有大碍。”
阮太后似冷箭的眸光看向萧渃,元瑾身居皇宫内苑,如何会知晓宇文绾之事。此事定是萧渃求元瑾前往大司徒府救的宇文绾。原来,这一切的祸端是萧渃引起的。
一直跪着的元瑾顺着萧渃的话讲道:“是啊,是啊。母后,如今阮左光禄大夫已无大碍。儿臣也纳了宇文绾为妃,请母后顾全大局!”
闻言,阮太后眸中凝聚起深不见底的漩涡。阮重早就让她寻个由头把薛漪澜杀了,但近一段时间以来,她只顾与络尘寻欢作乐,把此事抛之脑后了。以至于酿成今日的大错,若饶了薛漪澜,阮重那里该如何交待?
元瑾见阮太后有所犹豫,心中忐忑着,薛漪澜的生死如今只在阮太后一念之间。她垂眸之际,腰间墨肃所留的玉佩泛起淡淡光辉。她立即起身对外大声道:“传朕旨意,御前侍卫统领薛漪澜冒犯太后,罪可当诛。但太后慈悲为怀,把薛漪澜贬为城门守卫,以儆效尤!”
阮太后一惊,随即深深看元瑾一眼,弯起的唇瓣冰冷无情:“很好!皇上所言,正中哀家心意!”
阮太后起身离开,朝袍旖旎铺展在寒雪盛梅簇绒地毯上。她缓缓出了勤政殿,簇拥成群的宫娥、太监亦从勤政殿内散去。
巍峨宫墙,月落似霜雪,元瑾站立廊檐下,望着长寿宫的人出了勤政殿宫门。阮太后冰冷的笑意似印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挥手令众人皆退了出去,独自落寞地回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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