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等（2/2）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中最后一丝浮躁也消散了。每日的练武强身、规律作息、静心读书，不再仅仅是自我约束，而成了一种积极的准备——为可能到来的、需要体力和脑力的正面交锋做准备。

不过半个月的光景，效果已然显著。原本因忧思焦虑而清减苍白的面容，渐渐恢复了红润光泽；眼神不再飘忽惊惶，而是沉静坚定；周身那股郁结不散的低落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而蓬勃的生气。连朱乔都啧啧称奇，私下对林海风感叹：“昭昭这丫头，倒是想通了？还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只有林昭昭自己知道，这不是想通了，而是将所有的担忧、思念、委屈、愤怒，都化作了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养料和等待时机的耐心。她在等，等国丧期满，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无需顾忌地走向那扇紧闭大门的时刻。

国丧期满，缟素尽除，京城似乎也随着春日的暖意一同苏醒过来。压抑了许久的市井气息重新变得鲜活，人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新生与欢愉。

上巳节，这个被称作“女儿节”亦或“情人节”的春日盛事，便成了最好的宣泄口。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习俗复苏，曲水流觞的雅趣与女孩儿们盛装踏青的喧闹交织在一起，处处洋溢着青春与生机。

林昭昭也换下了素净的衣裳，穿上了今春京城最时兴的款式——一袭裁剪合体、色泽明艳的大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长裙，外罩同色绣缠枝莲纹的薄绸披风，乌发挽成精致的朝云近香髻，簪着赤金点翠步摇，略施粉黛，一扫连日来的沉郁，明丽照人，仿佛将整个春天的生机都穿在了身上。

她带着听荷雨墨与朱乔、林海风一同乘车，前往东郊踏青。马车刚驶离侯府所在的街巷，转入稍显热闹的御街，便听得车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呼唤：“昭昭！”

林昭昭掀开车帘望去，只见街边熙攘人群中，立着三位同样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为首的正是身着一袭华贵紫袍、眉眼含笑的李鸿。而他身旁，站着两位同样令林昭昭惊喜的身影——一身月白长衫、俊逸出尘的顾宣，以及穿着绯红石榴裙、娇俏明艳的顾莲！

林昭昭脸上瞬间绽开真切而惊喜的笑容，连忙示意停车，探出车窗笑道：“你们回来了？何时到的京城？”

顾宣和顾莲都在北地，齐曜的事他们应该都听说了的。

李鸿笑着上前，代为答道：“他们岁首前便回京祭祖了。只是之前府中诸事繁忙，后来又听说你……闭门练功，不便打扰。”他朝林海风眨了眨眼，显然从林海风那里得知了林昭昭近况的说辞。

顾宣拱手一礼，温润笑道：“是啊，岁首便回来了。后来才知你也来了京城，本想着前几日便登门拜访，听说你醉心武艺，正在用功，我们便不好贸然叨扰了。”他语气温和，目光清正，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想着今日上巳，你定然不会闷在府中，定要出来领略这春日盛景，我们便在此等候，想着总能遇上，果然如此。”

顾莲也上前眼中满是笑意：“多日不见，你愈发标致了！这身红衣真衬你！”

“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她笑容明媚，顺势发出邀请，“我们正要去东郊踏青，不如一同前往？路上也好说说话。”

顾宣与顾莲自是欣然应允。一行人说说笑笑，重新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朝着东郊迤逦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