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肥猫与傻狗（1/2）

蓝小鹿一边吐一边解释：“别误会，我不是看到你才吐的。”

为了表示韩唯的脸没错，她勉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刚落到他脸上，一股更汹涌的感觉泛上喉咙，她一低头，吐得更厉害了。

韩唯：“……”

噩梦里闪现无数次的一张脸，一看到就条件反射般变得生理不适，让她开始怀疑可能自己真的对韩唯的脸产生了不良反应。

本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没想到，她的身体依旧没有忘记那个时候带来的疼痛与阴霾。

迫不得已，蓝小鹿戴上了墨镜，再抬起头，发现韩唯不见了。

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紧张，有失落，却也同时长长松了口气，刚转过身，看到韩唯从不远处走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沃柑汽水，她心里微动，如春日草木长。怎么不会是他？除了他，又有谁还会记得她喜欢喝这样的汽水？

韩唯在她身边站定，拧开了汽水瓶。

蓝小鹿伸过手，说：“谢——”

韩唯一仰头，自顾自地喝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

蓝小鹿：“……”

喝完了，韩唯才不紧不慢地看着她，问：“你谁？”

哪怕是擅长随机应变的蓝律师蓝小鹿也愣在那里了。

什么意思，韩唯不记得她了？还是她认错人了？可这世界上除了韩唯的脸，没有谁会再让她产生这么强烈的不适了。

明明是同样的面容，只不过比十年前更加坚毅，更加冷漠，更加不爱笑，更加让她恐惧……

蓝小鹿试探着问：“我……”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只好干巴巴地问，“你不记得我了？”

韩唯偏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了一下，又转回来，眼神冰得吓人：“不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美国留学的校友？法国做项目的同事？日本考察的同僚？”

“……”他是故意在炫耀，还是纯粹想让她难堪？

这种随随便便就令人十分不爽的感觉，是韩唯无疑了。可他那面对她时毫无感情的目光，又让她感到困惑。

无论如何，蓝小鹿还是清了清喉咙：“好吧，那就请你把拍摄的关于我的视频删掉，这种行为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韩唯扬了扬眉，把手机举到蓝小鹿面前：“我拍蚂蚁搬家，怎么侵犯你的肖像权了？”

视频里，在蓝小鹿爬车铲子的不远处的地上，正有一排蚂蚁整齐地举着面包渣，或许是有人用面包渣撒了个“笨”字，蚂蚁们寻着食物的甜味，有序地排成一个巨大的“笨”字，格外显眼。

这……

蓝小鹿在脑海中飞快推演，谁主张谁举证，但就现在这个情形看，这人咬死了不认，她也没法公然夺取他的手机证明有她爬铲车的视频的存在，不然她可能就有抢夺他人财物的嫌疑了。

她回过神，却发现男人已经离开了，高高的背影像一堵窄窄的墙，却挡不住这炽热的阳光。光线撒在他的身后，蓝小鹿晃了一下神，以为自己尚在十六岁那个夏天，只是站在海盐街1505的门口，目送着韩唯出门去打棒球。

这就是他们的重逢，幼稚又可笑。

十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却不知道，有些人永远不可能被忘掉。只是时间足够长，让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去迷惑和说服自己，认为一切不过是庄周梦蝶。

韩唯的脸在脑海中快速掠过，她又感到恶心起来。

##

春日的风温温地吹过廊道，蓝小鹿总算把厨房打理好了，在窗前扎上南瓜罗马帘，窗前的桌台上放几株小小的绿植，冲上一杯咖啡，她朝着院子落座，打开电脑。

她喝了一口咖啡，纯黑咖啡入口极苦，静待几秒后，是回甘。她喜欢这种纯粹的苦和纯粹的甜，两种原本毫无相关的味道，出现在一口午后的咖啡中。

她却很难向平时那样迅速的进入状态，她一个字一个字读着电脑里的电子案卷，可所有的字拼凑在一起，却无法形成具体的文字含义。她无法控制地回想起在工地外韩唯抬起脸时的那个场景。

蓝小鹿终于抬起手机，给蒲夏发消息：我好像看到他了。

蒲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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