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2)
“药师谷议事,你一个外人来做什么?”盘串的老头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语言极尽嘲讽。
这会儿想起来我是外人了?药师谷出事的时候各位怎么都美美隐身了……
我暗暗腹诽,但看在鹤萦的面子上,没有真的说出口,我怕她尴尬。
“她不是外人,她帮了很大的忙。”也许鹤萦自从站在这里就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但她此时愿意为了我发声。
“那来得正好,让你也评评,一个十四岁的娃娃能不能掌事?”老头的语气里充满不屑,听得我火冒三丈。
我没接话,抓起鹤萦的手腕——缠满了绷带。
“昨日张屠户抱着儿子在药师谷门口磕了三个响头,问鹤萦啥时候有空受他一拜。”
拐杖老头的鼻孔里也哼出一串气来:“医者本分,这也值得拿来邀功?”
“本分?”我来劲了,往前踏出半步,“那您老说说,谁的本分是几天几夜不合眼,割了自己的血拿去救别人的命。”我气不过,扯开鹤萦手上的绷带,露出新结的痂。
“她二话不说就放血治病,裹着布条就去给人施针,你们谁瞧见了?”
鹤萦有些不好意思,想挣开,我不知道哪来的怪力,抓着她就往老头们面前送。拐杖老头往后缩了缩,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抢过他的拐杖,把地戳得“邦邦”响:“你睁眼看看这手!这像十四岁小女娃的手吗!”
一名长老猛地一拍石桌:“放肆!议事堂岂容你撒野!”
“今天这野我还就撒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仗着辈分高,出事的时候都高高挂起,现在事平了知道鹤萦才十四岁了?”我忍了又忍没有骂脏话,这些天鹤萦付出了多少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心里都还有对老谷主的怨气,谷主不在了,只能发泄在鹤萦身上。
鹤萦见我不管不顾地开骂,没有阻止我,而是挣开我的手,走到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药箱。
她提着药箱往桌子上一扣,银针、药材、带血的布条滚了一地:“这是我这半月用过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着鹤萦,她环顾四周,不紧不慢地说:“各位师伯们,此事是师父的错,我作为他的徒弟,理应代他受过。解毒之事毫无进展时,各位师伯围着争论该用什么药引,可没有人真的敢施针下药,想必是不愿担责。”
一位长老的山羊胡不屑地翘起:“我们都是为了谷中大局。”
“大局?你们的大局就是眼睁睁看着上百条人命在这里消磨殆尽,知道不是瘟疫后就放下心来,干等着这些人被熬死好息事宁人?”我手指着议事堂外,晒药场的方向。
“她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你们倒论起了年纪?我告诉你们!这谷主之位,她坐得!你们谁不服,先问问山下那些被她救回来的人,问问你谷中这些天跟着鹤萦辛苦的医师们,愿不愿意让你们这群只会躲在小姑娘身后乱嚼舌根的老家伙掌事?”
说得激动了,我撩开斗篷,在腰间摸索了半天,扯出长公主那块玉牌高高举起。
坐在角落的鹤山长老终于开口说话:“这……这是长公主的令牌……她十年前便已闭关退隐,自从再不插手江湖之事,姑娘持有此令,莫不是……”
闻言,我心里窃喜,看来长公主的面子确实很大。她隐退这十年,一定另有隐情。
“奉长公主令,彻查北境瘟疫,凡阻挠、隐匿不报者,以抗旨论处,提刑司直接拘办。”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长老们,竟然都齐刷刷跪了下来,我和鹤萦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