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的望舒(1/2)
顺着马蹄印,褚骄阳一路回追至幽州东北旷野上。
看着悠闲的啃着雪中枯草的战马,褚骄阳轻声唤道:“金乌?”
金乌低鸣了一声后,走到褚骄阳身边,轻蹭了一下她的手背,而后又继续低头吃着枯草。
轻抚着金乌的鬃毛,褚骄阳举目四望,安静的周遭,无一人身影。
“兄长是愧对幽州四万将士,所以羞于踏上幽州大营的故土,是吗?”
褚骄阳脚下的这片土地,正是幽州大营旧址,也是镇南王坑杀幽州将士的所在地。
空旷的四野,回应褚骄阳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你以为所有人都按照你做的棋局,认为我的兄长死于了镇南王的手下,是吗?”
“你以为你屠了幽州四万将士,我就不会知道你叛国的事,是吗?”
她能被太子提前知道女子身份,那太子的人,自然也能探出镇南王与褚胜阳的身份。
望着儿时老宅方向,褚骄阳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头顶。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年过的好不好吗?”
猛得扯掉衣领,把藏了四年的雪白脖颈露了出来。
“你看我多厉害,我不仅为我的兄长抗着诛九族的叛国罪名,我还如我兄长所愿,活得张扬跋扈。如今更是掌了三州兵权,重新踏上故土,向视我为珍宝的兄长讨个说法。”
呼啸的北风,肆虐的扫过白的与雪并无分别的脖颈。
但褚骄阳却感觉不到冷风的刺脖。
因为她的心,早已被脚下的土地和金乌的主人,刺得再也生不出热血。
“我在大婚当日收到幽宁二州事变的消息,为给我的兄长赎罪,我休弃了云行。”
缓缓的抽出望舒剑,压在脖颈上,褚骄阳眼中带着比北境暴雪还阴冷的悲意,凄笑道:
“十日后攻城,你若是依旧不肯相见,我便用云行赠与的这把订婚之剑,自绝于两军阵前,全你我血脉之情,还你曾经十九年对我的所有宠爱。”
直到脖颈上渗出刺眼的血,四周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褚骄阳抬手抹去面颊上的泪珠,收起望舒剑,把衣领系好,驱马缓慢的离开了这片埋葬着幽州四万将士的故土。
她心中最后的期盼,也随着突降的大雪,留在了这故土上。
当看到大雪中,孤傲飘扬的“凤”字牙旗时,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四年前,她就知道,他已经不在意她了,她竟还不死心的试探他。
她的命,是四万幽州将士用誓死不降的骨气保下的,她现在的一切,是云行用云家和他的尊严与筋骨换来的。
她没有任何脸面,再为曾经的兄长,拿自己的命做赌。
冰冷的双手,压干脸上的热泪,褚骄阳策马回了战前大营。
刚站在篝火前,驱着身上的寒气,赵元恺就扇着折扇,溜达了过来。
“褚使现在知道,我很多话并未欺骗你吧。”
褚骄阳冷漠的横了眼赵元恺,“我很庆幸,云行会武功。”
不然今日,她和云行,定会有一人失了手脚。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不过是一时一个立场而已。”
收起折扇,赵元恺叹息道,“大魏男儿皆有表字,我看褚使,应是不知道大公子的表字。”
褚骄阳正在烤火的手一抖,她确实从没问过云行的表字,也从未听人提及过他的表字。
圣人叫他这小子,太子和云国公夫妇叫他云行,其他人尊称他为大公子。
“望舒双魁,风光无双,当年京都盛传的这句话,说的并不是这无名之剑,而是这剑的主人,云家大公子,云行云望舒。”
说道此处,赵元恺略显惭愧的笑道:
“文,他能舌战群儒,武,他能压住京都内所有武将,就连那王子栋,都是他手下败将。”
那年,京都内的文臣武将因旧年积怨,势如水火。
若非不涉朝政,不与世家亲厚,不与武将有往来的云行,以一己之力,说得世家哑口无言,打得武将提不起兵刃。
大魏便从内中生了乱子。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太子不再隐忍这种局面,开始把自己的图谋摆在了明面上。
事到此时,褚骄阳才明白王子栋酒后那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也才理解,那玉佩上的“舍予”二字的背后是“舒”。
想来此前两次她被人放暗箭时,出手的不是常磊和长川,而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背影的云行。
褚骄阳真诚的给赵元恺行了女子的万福礼,“多谢赵公子告知。”
赵元恺虚扶了下褚骄阳,把她走后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听到云行撑不住吐血晕倒,褚骄阳连句道别的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冲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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