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满朝武将只得一个反骨(2/2)
“砍不断怎么办?”
褚骄阳攥着云行腰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眼中的的急色也越发的明显。
“那我就换一把更锋利的刀。”
“还是砍不断怎么办?”
褚骄阳不依不饶的,一句一句的,变着法的追问着。
云行一句一句,不急不慌不燥的回着她。
直到她眼中的急色缓缓散去,云行才再次把人揽入怀中。
他知道她这三年,因为旧事,定会过的很累,绷的很紧。
只是没想到,那些过往,会将她逼至这种境地。
竟在他面前失了理智,任性取闹的逼迫他,对她那各种较真的话,回以毫不犹疑的答复。
“三年前的事,我不会听信别人言。阿骄想说,何时都可以说,不想说,可以永远不说。”
闭着眼,靠在云行身前许久后,褚骄阳再次挣开眼。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半遮半掩当年之事,所以等我不再是罪臣时,再和你说,好不好?”
“好。”云行轻亲了下褚骄阳的额头,“咱们启程吧。”
站直身子,褚骄阳随着云行出了房间。
饮马镇不似大魏的各个州郡,每日有定时落城门的规矩,所以即便是漏夜时分,出城也很容易。
褚骄阳和云行一路疾行,进了幽州。
“在饮马镇的时候,忘了给你买件厚的衣袍了。”
割脸的寒风忽得刮起,把云行单薄的衣袍吹得紧紧裹在了他的周身。
现在买衣袍已经来不及,褚骄阳只好调转了马头,用自己的身子和马,帮云行遮挡扑面而来的刺骨冷风。
看着同样穿着普通女装,用比自己瘦小许多的身躯,帮自己挡风的褚骄阳,云行驱马从褚骄阳身后走出来,与她并肩迎着将要泛白的晨光,眺望着隐在薄雾中的幽州城墙,缓声问道:“阿骄不冷吗?”
“习惯了。”
可以说是冻习惯了,身体早已经适应了北境凛冽的寒秋冷冬。
褚骄阳摸了摸朔风的鬃毛,“近两年军中的日子,比以前好很多,能吃饱,能穿暖,更是比普通人家,要好上百倍。”
以往朝中军饷克扣严重,军中冬季棉衣,说没二两棉花那是开玩笑,但也就勉勉强强一斤左右。
不说大户人家,就是家中过的稍微宽松一些的,一床棉被,也是要三五斤棉花的。
单薄的冬衣,加上又冷又重的铠甲,在北境这数九寒天中,别说站一个时辰,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冻得透心凉了。
褚骄阳还记得,她十四岁初入军营时,整个冬天,被冻得手脚生疮。
年长她七岁的褚胜阳,用攒了许久的军饷,给她添置了一身棉衣,还有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用到的手脂。
只要褚胜阳不当值时,晚上都会给她准备热水,守着她泡手泡脚。
时时敦促她,要记得多涂手脂,用没了他再去买。
还说她虽然是女扮男装,但终归是女孩子,不能真得活得像个糙汉子一样。
“我刚从军的时候,是扮做男儿的,受不住军中的苦,和兄长哭闹了好久。”
说到旧事,褚骄阳被北风吹红的面颊,挂上了腼腆的小女儿般的笑。
“那时爹娘都不在了,兄长说我离了军营,就得被宗亲做主许夫家。他没有军职,不仅不能拒绝宗亲的安排,就连帮我挑夫家的资格,也是没有的。”
“后来,他开始教我枪法,教我射箭,带着我和他一起挣军功,告诉我,生于尘埃不重要,女儿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自己想要的拼尽一身血肉,便谁也无法阻挡我们。”
最后,他们这对拼尽一身血肉的兄妹,被断巍垣分割于南北。
此生无法再并肩立马,站在幽宁二州之上了。
“太子其实很看重兄长,尤其是兄长拒绝送你入京后,太子更是私下称赞兄长,满朝武将,只得了这么一个长了反骨的。”
可能别人听太子说褚胜阳长了反骨,是心生恼怒而说的话。
但云行知道,太子这是真心称赞褚胜阳的话。
就如同太子说,除了他,满京都找不出第二个能把云行藏了几层的心思扒出来的人一样,云行也是满京都内,屈指可数能看到太子流露真心实意的人。
因此他知道,反骨二字,对于急着改变朝中文强武弱局面的太子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何止有天生反骨,还有天生不详的六指。”褚骄阳凄笑了一下,把马鞍暗袋里的匕首拿出来,递给云行。
“阿骄的娘家,这次好像不太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