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断了尾指的左手(2/2)
后来次数多了,他们也就明白了。
她的兄长、她的四万幽州军,皆死于镇南王之手。
这样的战事,是在活生生得掀她心中的疤痕。
微颔首致谢,褚骄阳踏着残阳,离开了血染的沙场。
不远处的云行,听闻朔风的马蹄声,急回头望去。
入他眼的,只有一道挺拔且孤寂的疾行背影。
看着飞身上马、策马狂奔追赶褚骄阳的云行,房勇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
“老赵,刚才云御史的马是怎么惊得?”
“问那马去。”
赵德英拆了一把弓,按照褚骄阳的吩咐,打了个死结,放到了回宁古州的马上。
带着弓弦的马,驮着滴着血的头颅,进了宁古州城,被人送到了镇南王府。
“马上去打听,封州那儿发生了什么。”
书房的阴角处,镇南王背对着门口,坐在火盆旁,固执的解着手中那条打了死结的弓弦。
站在门口的孔仪盯着镇南王泛白的鬓角,踟躇了须臾,低声禀报道:
“属下刚查出来,北金大汗送来的囚犯中,有左贤王的人。”
“我问的是骄骄!”
一直解不开弦上的死结,让镇南王有些耐不住性子,和孔仪说话,都带着烦躁。
紧握着手中的拐杖,孔仪低声说道:“他们今天去了封州,伤了凤将。”
“左贤王,扎日家的?”
一圈一圈,把弓弦缠在断了尾指的左手腕上,打了个死结后,右手拇指从左手断指处随意的划过,指尖轻弹,一块褐色的结痂,顺势落入了火盆中。
门外的孔仪,对此早已麻木了。
三年前镇南王自断六指后,这样的举动,每日都在重复着。
没有理会滴血的断指伤口,戴上漆黑的面具,镇南王站起身,从军服里怀抽出一支黑手套,认真得套在左手上。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五根手指,都戴得妥帖后,看了眼上墙的银枪与重弓,拿起短刀,拎着马鞭出了门。
“还有多少人?”翻身上马,镇南王问跟着自己出来的孔仪。
“还有十个人。”
面具下的凤目轻合,镇南王冷清的说道:“洗干净了,给白狼改善伙食吧。”
“爷,要不坑杀了吧。”孔仪小心的问着。
白狼再这么生吃活人,日后怕是当真不肯吃死肉了。
“幽宁二州不埋北金人。”
调转马头出了王府,镇南王带着亲兵策马急奔,连过三座北金城池,在天亮时,踹开了左贤王府的大门。
左贤王看着自己前堂被镇南王那群带着面具的亲兵团团围住,急忙命人去宫中给自己的贵妃女儿报信。
让她请北金大汗完颜中政过来。
镇南王大腿翘二腿,靠在太师椅中,一双凤目中带着不耐烦,“安排完了吗?”
“你想干什么?”左贤王按住腰间的刀,为自己仗胆子。
三年前,北金忽然出了这么个恶魔,先是把大魏幽宁两州总团练使褚胜阳剁成了肉泥,而后坑杀了幽州四万兵士。
之后又一夜间血洗老可汗身边所有人,以朝臣家眷相逼,命令朝臣扶持完颜中政登基。
在完颜中政登基后,他又把这个新可汗身边的人血洗了一遍。
那王庭中的血水,洗了三天三夜,也没能散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从此整个北金,只有完颜中政一人知道,他从是哪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贵妃女儿没少旁敲侧击,但完颜中政就像被人下了禁锢一样,半字不提。
“本王觉得,你大儿子比你更贤能一些。”
抽出短刀,走到左贤王身前,镇南王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缓缓滑到心窝处。
“不还手,本王赏你个痛快,放你府中其余人一命。”
“你敢!”
左贤王颤声呵着镇南王,但握在手中的刀,却不敢去碰那柄抵着自己心窝的短刀。
“老可汗本王都照砍不误。”短刀刺透左贤王的衣袍,剖开血肉,没入筋骨,镇南王凤目轻撩,不在意的笑道:“你算什么狗东西。”
戴着黑手套的左手,五指收拢,缓缓转动刀柄,随后骤然抽出,朝着左贤王的脖颈,狠厉斜着劈下。
“父王……”
看着从肩头被斜劈开,心口露了一个血窟窿的左贤王,闻声赶回来的扎日朗三兄弟,跪地痛哭。
短刀架在右手肘中,手臂一夹,将上面的血擦掉后,镇南王扯下右手臂上沾了血的衣袖,扔到扎日朗面前。
“恭喜你,新左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