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不一样的归巢（两章合一）（2/2）
周玄苦涩地摇了摇头，將下午训练场发生的事和自己的观察详细地说了一遍。
镰刀听完，脸色更加凝重。
他示意周玄和孙颖继续守在门口，自己则放轻脚步，走到了林川的床边。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拉过一张凳子，静静地坐了下来。
宿舍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隱约传来的士兵们的喧闹。
过了好一会儿，林川的声音才从墙壁那边传来，带著浓浓的疲惫和沙哑：
“镰刀……我是不是……废了”
镰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老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交手吗”
“那时候的你，多么自信啊.我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才知道，天下居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后来，一次次任务，为龙炎挑选人才，组建少年军校，去中东创建血狼佣兵团。”
“每一次，你都完成得很完美！我们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因为我相信你。”镰刀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就像你现在，应该相信我们，相信组织。”
林川缓缓转过身，看向镰刀。
他的眼神不再像下午那样充满暴戾和混乱，但那份深沉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依旧清晰可见。
“我相信……但我控制不住。”
林川的声音带著一丝绝望，“那些画面……那些声音……它们会突然冒出来……我分不清……”
“我明白。”镰刀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责备，只有理解和坚定，“你这种情况，虽然严重，但並非个例。很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都会或多或少有类似的问题。只是你……经歷得太极端，太集中。”
他顿了顿，看著林川的眼睛，郑重地说道：“老林，你需要专业的治疗。不是关起来的那种，而是有针对性的、系统的心理干预和康復训练。
国內有专门针对执行特殊任务后出现严重应激反应的精锐人员的疗养和评估中心，你知道的。”
林川沉默著。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对外绝对保密，內部被称为“归巢”的特殊机构。
那里不仅有顶级的心理专家，还有同样经歷过生死考验的同伴和环境，旨在帮助战士们重新找回內心的平静，评估其是否適合重返岗位。
去那里，意味著他需要直面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需要將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再次剖开，接受检查和治疗。
但他还有別的选择吗
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行走的火药桶，隨时可能伤害到天狼这些他视若兄弟的战友
不。他不能。
林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去。”
他的回答乾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能重新掌控自己，为了不辜负萧卫华校长的期望，为了能继续穿著这身军装，他必须去。
镰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知道，以林川的骄傲，做出这个决定並不容易。
“好。”镰刀站起身，“手续我来安排，最快明天一早出发。天狼这边，周玄和孙颖会处理好。”
他拍了拍林川的肩膀，这一次，林川没有排斥。
“老林，记住，『归巢』不是终点，而是为了让你能更好地飞回来。”
镰刀的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信念，“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川看著镰刀，又看了看门口一脸关切的周玄和孙颖，冰封的心湖，似乎注入了一股微弱的暖流。
前路或许艰难，但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天狼基地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气氛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
林川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依旧是那身没有军衔的列兵作训服，但整个人似乎比昨天平静了一些，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
周玄、孙颖以及天狼所有不在岗的核心骨干，都自发地聚集在了办公楼前的小广场上，为他送行。
没有人组织，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写满了关切与不舍。
镰刀的吉普车已经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林川站在车旁，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周玄紧抿著嘴唇，孙颖眼圈微红，其他队员们则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樑，向眾人敬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敬礼！”周玄声音沙哑地低吼一声。
刷！
所有人，无论军官士兵，同时抬手，向林川回以最庄重的军礼。
这一刻，没有列兵，没有首长，只有他们对曾经的总教官、心中永远的兄弟最崇高的敬意。
林川看著这一幕，冰封的心湖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一股热流衝上眼眶，被他强行压下。
他放下手，努力想扯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只化作一个微微的点头。
“老大……”周玄上前一步，声音哽咽，“早点……回来。”
孙颖也重重点头：“天狼，永远是你的家。”
林川喉咙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三个字：“……保重。”
他不再犹豫，怕再多停留一秒，那勉强维持的平静就会崩溃。他拉开车门，弯腰坐进了副驾驶，没有回头。
镰刀看了周玄等人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隨即也上了车。
吉普车缓缓驶出天狼基地大门，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广场上，眾人久久没有散去。
周玄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低声骂道：“妈的！”
孙颖望著车子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教官！加油啊！”
远处，女兵们也是双拳紧握！
而在一个角落里，林晓晓的身影若隱若现。
她在两天前就回来了。
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过来看林川。
或许是愧疚，也或许是怕见了之后，看到林川的模样，她没有勇气再穿上这套军装。
更怕让林川担心。
她只想让林川能安心的去治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