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锡兰博弈（1/2）
荷南东印度公司总督范德林登万万没有料到，永汉舰队竟然会如此迅速地出现在锡兰海域。
他原本以为永汉舰队此刻应该还在遥远的倭国海域处理复杂的事务，根本无暇顾及锡兰这边的情况。
“他们不应该正在处理倭国事务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范德林登攥着黄铜望远镜在科伦坡城堡的露台上踱步，荷南东印度公司徽章在晨雾中泛着冷光，露水顺着徽章边缘的狮鹫纹章缓缓滴落。
他身旁的副官扬·彼得斯紧张地擦拭着单片眼镜，镜片在晨雾中反复起雾：“总督大人，了望哨说领头的铁甲舰比巴达维亚的要塞炮还要粗壮，水线以上的装甲足有两指厚。”
范德林登突然将望远镜砸在石栏杆上，黄铜镜筒与花岗岩碰撞发出沉闷响声，碎裂的镜片惊飞了檐下的白鹭，鸟粪溅在他锃亮的马靴上：“那群黄皮猴子从哪里弄来的蒸汽怪物？之前在巴达维亚，他们的货船还在用风力航行！”
他突然揪住副官的衣领，镀金纽扣硌得对方脖颈发红，“去把军械官找来！我要知道那些铁船的主炮口径！”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郑森站在旗舰“镇海号”的装甲舰桥上，猩红披风被海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海兽的校尉服，金线绣制的麒麟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他接过参谋官林文澜递来的羊皮纸，指腹摩挲着永汉皇帝御赐的“靖海澄波”印章，朱砂印泥在指尖留下浅红痕迹：“锡兰乃永汉共同体保护地，请荷南军队立即撤离。”
信号兵小李在桅杆顶端挥动红黄双色旗，旗语在阳光下划出精准的弧线，左手黄旗下垂时恰好遮住荷南了望哨的视线。
荷南翻译官汉斯颤抖着将通牒念给望远镜后的范德林登，喉结上下滚动如同吞服石子：“总督大人，他们说...说锡兰是他们的保护地...”
话音未落就被对方打翻了银质烟盒，弗吉尼亚烟草混着阿拉伯咖啡渍在羊皮纸上洇开黑褐色的污渍，恰好覆盖住“永汉”二字。
郑森突然从林文澜手中夺过望远镜，镜筒里范德林登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冷笑一声将望远镜还给参谋：“告诉炮术长，把右舷主炮仰角调到15度，让那些红毛鬼看看永汉造的射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通牒，范德林登试图寻找对策，他想要拖延时间以便重新掌控局势，于是回应道：“我们需要时间请示巴达维亚——”
他突然按住腰间的指挥刀，镀金刀柄上的家族纹章在阳光下闪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科伦坡港的钟声突然响起，惊得他回头望去，只见永汉舰队的“威远号”正缓缓调转炮口，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总督府的钟楼，炮口螺旋纹里还残留着昨夜演习的硝烟。
老管家瑟夫捧着羽毛笔冲出来，鹿皮公文包在石阶上磕出声响：“总督大人，巴达维亚的回电！他们说……说让您自行决断。”
范德林登一把抢过电报，荷南文的墨水在颤抖的指缝间晕成模糊的蓝雾，他突然将羊皮纸揉成一团，露出里面夹着的锡兰香料商会密信——信上用僧伽罗文写着“愿与永汉贸易”。
然而，郑森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周旋，他态度坚决地打断了范德林登的话语：“我只给你二十四小时。”
他将望远镜递给林文澜时，金属镜身撞在黄铜罗盘上发出清脆声响，罗盘指针剧烈晃动后重新指向北方，“告诉陈舰长，亥时三刻升起红色信号旗，让轮机舱把压力加到七个大气压。”
林文澜突然指向海平面：“元帅您看！荷南人的盖伦船在调整帆向！主桅横帆已经落下一半！”
郑森冷笑一声，鲨鱼皮鞘指挥刀抽出半寸，寒光映出远处荷南水手忙碌的身影，他们正用麻绳捆绑货舱的香料桶：“他们想趁夜逃跑？正好让他们见识下永汉的夜战本事。传我命令，各舰关闭舷灯，鱼雷舟艇大队隐蔽至北纬6度暗礁区。”
当夜幕缓缓降临，整个广阔的海面逐渐被浓厚的黑暗所笼罩，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严严实实地覆盖起来。
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零星分布着的磷光，在起伏不定的浪尖上闪烁着微弱却神秘的光芒，就像是黑暗海洋中孤独而渺小的星辰，努力在无尽的黑暗里绽放出自己的一丝光亮。
此时，那些荷南人自以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可乘之机。
他们心中满怀着侥幸与贪婪，悄悄地开始组织起一支专门用于夜袭的队伍。
这支队伍由六艘经过特殊改装的船只组成，这些船只都被加装了撞角，并且还被赋予了纵火船的特殊使命。
它们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一般，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行着。
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行踪，避免被敌人过早发现，这些船的船身都被棕榈叶精心地覆盖起来，以此作为伪装，使它们能够完美地融入到周围的黑暗环境之中。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作响，企图趁着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对永汉舰队发起一场突然而又猛烈的袭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在他们刚刚接近永汉舰队三海里防御圈的时候，就如同踏入了一个早已精心布置好的巨大陷阱之中，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只见永汉舰队的探照灯如同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一般，瞬间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那十二道强烈的光束，就好似锋利无比的利剑一般，带着凛冽的气势划破了黑暗的夜空，将原本被黑暗统治的整个海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荷南人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荷南水手扬森在这一片突如其来的光亮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是永汉船的探照灯！”
他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看到他身旁那位神情严肃的船长，不幸被飞来的流弹击中。
鲜红的血液从船长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溅在船帆上，晕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人心头一颤。
紧接着，永汉舰队的火炮开始精准无比地发射起来。
在“镇海号”上，后主炮炮长老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光学测距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专业与坚定。
他仔细地观测着，然后准确地报出数据：“距离四千码，方位角30度！”
装填手小张听到数据后，迅速而熟练地将爆破弹推入炮膛，随着炮闩闭合时发出的那一声沉闷的“咔嗒”声，炮弹已经蓄势待发。
每一发炮弹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长着眼睛似的，准确无误地朝着来袭的荷南船只呼啸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圣玛利亚号”的主桅杆应声断裂，帆布如同受伤的巨鸟翅膀般垂落海面。
木屑飞溅中，西班牙船长惊恐地发现，永汉炮弹在船舷炸开的破口处，海水正疯狂涌入船舱。
他这才意识到，所谓的“直属船队”特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可笑的空谈。
侧方的“火蜥蜴号”弹药舱不幸被炮弹击中，瞬间就被引爆，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周围的海水映照成了鲜艳的橘红色，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吞噬进去。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在这样漆黑如墨的夜晚，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精准瞄准的？”
范德林登望着眼前这惨烈无比的景象，心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他手中的望远镜因为颤抖而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镜筒重重地砸在露台的青铜炮座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瞳孔里倒映着远处海面上正在熊熊燃烧的荷南舰船，“我们的火蜥蜴号……那是巴达维亚最好的快速巡航舰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惋惜与痛苦。
就在这时，副官扬·彼得斯突然指向永汉舰队，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和变调：“总督大人您看！他们的甲板上有发光的刻度盘！”
范德林登这才注意到，原来永汉铁甲舰的炮位旁都安装有绿色的夜光标识。
这些标识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同鬼火一般忽明忽暗。
“那些黄皮猴子……他们掌握了夜间瞄准的巫术！”
范德林登怎么也想不通永汉舰队为何能在夜间具备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之中。
而此时，郑森的目光已越过燃烧的船舰，投向了更远处的科伦坡港，那里，荷南人的真正防线正等待着他的检验。
海战并不复杂，突袭很快被永汉舰队解决，并且进行了猛烈反击，这时候科伦坡港坐不住了！
科伦坡城堡的岸防炮终于开始还击，黑色的炮口喷吐出火舌，炮弹在海面上激起数米高的水柱。
但永汉舰队的铁甲舰如同移动的山峦，舷侧装甲被炮弹击中时只发出沉闷的钝响，只留下一道明显的凹痕而已。
郑森站在舰桥之上，冷静地看着荷南人的炮火徒劳地轰击着己方舰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荷南人的抵抗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命令‘威远号’和‘靖海号’抵近射击，摧毁他们的岸防炮阵地！”
郑森的声音透过传声筒清晰地传到各舰舰长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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