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不归（1/2）

第095章 不归

“真美啊……”今时月靠在岩壁上, 看着那如漫天星辰光影的黄泉净化之力。

原来人死了，在黄泉下，也能看到星空。

木灵之心积攒了万年的净化之力令鬼雾散发着一阵阵的凄厉吼叫, 有些顷刻间消散，而有些, 顺着地下森林与黄泉的结界而逃回黄泉之内。

而今时月要做的，便是等待剩余的鬼雾都逃回黄泉, 将此处出口彻底毁去。

随着木灵之心的力量不断自今时月体内抽离, 今时月整个人如同泡在血水中，每一次的呼吸，都涌出数不尽的血液。

这一次, 她的内脏肺腑, 是真的成了血水。

而她残存的气息，是木灵之力所维持的。

今时月等啊等，这短短几瞬, 无聊且漫长, 她抱着膝乖巧的坐在角落, 擡头看着那些乱窜的鬼雾, 不知看了多久, 耳边想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疼吗？”

今时月听到这声音, 松开了聚拢的眉。

“疼啊, 但还挺咳咳，开心的。”

今时月擡起头, 那双萦绿色消散的琥珀瞳好似透过幽谷中万千星河, 看到了那一轮明月, 她擡起手，想要碰触那月光, 又无力垂落。

宿霁徘徊于结界附近，试图透过旋涡看见今时月，可除了源源不尽的黑色雾气，他什么也看不到。

“宿霁，你上一次没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了，害我寻了好久。”

宿霁听到那极致虚弱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宿霁颤着声音轻声道。

外面很久没有说话，宿霁不安的试探道：“今时月？”

“恩，我还在这呢。”

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似是已到强弩之末。

“能再见你一面，我很开心。”宿霁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悔意。

“若我当初没有把木灵之心带给你，你就不会……”

他话还未说完，被今时月打断：“怎么，只有你能做拯救世界的英雄？”

她似笑非笑的问道。

宿霁只觉得胸口被不断拉扯着，他自以为是俯瞰众生的神明，可以做到数万年一日的冷漠，他情绪淡薄，却借着与她共感体会到了这世间的酸甜悲苦，他捂住心脏之处，这一次几乎令他崩溃的难过与极致的悲伤，却不是她的。

心脏生出血肉，原来是这般的痛吗？

“宿霁，你会死吗？”他听那道温软的声音缓缓问道。

宿霁沉默半许：“不会，我不会死。”

今时月轻笑一声，问出了那句每一次宿霁出门时都会问的话：“那……何时归？”

宿霁喉间滚了滚，与往常一样答道：“不知归期。”

今时月扯了下唇角，还好，不知归期，便是有归来之时。

今时月那边又没声音了，良久后，宿霁的神魂猛然一颤，他颤着手捂住心口，跑到结界之处拍打着。

只因…胸口之处与她共感的渡神术，正在一点点消失。

外面传来压抑的痛苦哼声，宿霁怔怔的站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极尽痛苦的小声问道：“此去一别……何时归？”

他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外面一声轻笑。

今时月擡眸看着头顶的熠熠星河，无数星辰汇聚于结界之处，散发出巨大的光亮。

在那光影中，宿霁看着那道纤薄的身影，一瞬间凭空消失，化作无数光点……

幽谷化为无尽黑夜，漫天星辰消散了，明月，也不见了……

但没关系，此处的月亮没了，明日的世间，又会升起一轮更耀眼的新月。

今时月的声音缥缈，笑意中夹杂着一丝疲惫，带着决绝。

“不归。”

宿霁深深闭上眼，随着黄泉与地下森林交接之处彻底消失之际，那一瞬，宿霁感受到了风声，鸟鸣，刺目的阳光。

此去一别何时归？

不归。

随着地下森林的消失，那与之消散的魂魄，好似也无法归来了。

宿霁向后倒去，神魂化作一道道流光，遍布黄泉河面上方，惊涌的黄泉顷刻变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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