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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硝烟肆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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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

今时月那精致绝美的面容,在昏黄的火光里更加灼艳,宛如妖孽。

她闭上眼张开双臂,冷风吹拂火红色的衣袖翩然摇晃。

“你拖延了这么久的世间,如今可死心了?”

温软的声音缥缈而来,彻底粉碎了伶舟祈眼里的光。

伶舟祈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悲:“孤一直以为月月是只会采参的农女,却不曾想,有一日会被你逼至此般境地。”

“今日来的人若是缠奴,孤或许并不意外,可方羽……孤想不通,他为何会为你所用?”

方羽一直得他重用,财富,权势,他从未短了他的。

今时月睁开眼,转身之间,头上的步摇晃动几许,清脆作响。

“被权利所驱使之人,终会因舍不下那权势而倒戈,你曾放任的,自也成利刃逼向你。”今时月眼里带着讥讽:“他便是那夺人功勋之人,他怕你会因此而剥夺他的权势,却不知这种事情你并不在意,可他还是怕。”

伶舟祈怒及反笑:“倒是一条奸诈的恶犬。”

今时月歪了下头:“君上,你错了吗?”

伶舟祈愣住,屠杀云山村,放任强权,是对是错,或许他心中早有答案,只是他不愿承认,安于现状不愿做出改变。

也许他错了,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手下为了权势背叛于他,他的爱人不再给他机会,是对是错,又有什么分别呢?

伶舟祈环住今时月,轻声说道:“孤知错了,可你就赢了吗?”

“玉城军近日来的动作实在频繁,孤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孤三日前命人传信南疆,顾家军会派人过来守卫皇城。”

“眼下孤最倚仗的城南军出现在神庭,却并非为了护孤而来,想来缠奴亦是指望不上了。缠奴知晓孤给南疆传信,可他却不知,此次南疆会派来最精锐的军队,寻常的顾家兵便能以一当十的虎将,这精锐军,无兵皆将。”

伶舟祈将今时月头上的凤簪摆正:“上云京三万神都军,缠奴与方羽能调用半数,四个城门加上神庭中的人,留给缠奴抵抗顾家军的绝不超过三千。你也曾亲眼见过,以城南军的实力,比起铁骑尉都堪忧,而顾家军的精锐,能够轻易碾死铁骑尉。你觉得,此次缠奴可还有命回来?”

他轻轻嗅着今时月发丝:“一旦顾家军进了城,方羽,还有那些短暂投效于你的城南军,只会不战而降,毕竟顾家军进城,就意味着离南疆几十万将士攻来之时不会远了……那些草包,能背叛我,亦能背叛你。”

今时月擡眸,直视着他:“南疆几十万将士攻入京都的前提,是顾家知晓,君上还活在世上。”

伶舟祈呼吸一滞,不愿相信般说道:“你想杀我?”

今时月没有说话,兀自坐在椅凳上。

若顾家军真的如伶舟祈所说,直至神庭,她会杀了他。

可在此之前,她想要的复仇绝不仅仅是要了伶舟祈性命。

她想赌一赌,看看缠奴能不能挡住那顾家军,她想伶舟祈亲眼看着,他一无所有,失去一切。

她筹谋一切只为今日,杀死伶舟祈,对他太仁慈了。

伶舟祈挨着今时月坐下,他并相不信以今时月之力能够杀了他,可以说,这天下能够要他性命之人不出三人。

可察觉到她的杀意,还是心如刀绞,不愿面对。

“那我们便赌一赌,今夜这场以谋逆之名的闹剧,到底谁赢。”他为今时月斟满茶:“你知道的,就算你输了,你仍是孤的帝后。”

“孤会将你从中撇清,一切都算在玉城军的头上。”

“玉城军一直是孤的一块心病,他们与先帝后一般,太过执着,今日之后,世上再无玉城军,你也算是为孤除却了蛀虫。”

伶舟祈将茶壶放下,垂眸看着神庭中那惨烈的战争。

今时月收回视线,伶舟祈就是这样,不管何时,好似也无法让他卸下身上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就好似,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今时月指尖磨砺在杯沿之上,内心亦不如表面平静,缠奴虽与伶舟祈一样,同为天生宗师之境,可到底是半路出家修习武学,伶舟祈面上的笃定之色,令她有些担忧。

若顾家军当真如伶舟祈所说那般厉害,缠奴境地危险,神庭之内的玉城军也危险。

她筹谋万般,终还是低估了伶舟祈。

他能在筹备大婚之际,仅凭玉城的一点风声,便留有后手,倒也担的上是“杀伐果断”四个字。

若他是一个心系百姓的明君,这天下又当是另一种光景。

可他不是,他是那个谈笑间便能屠尽云山村二百多条人命的刽子手。

上云京的战争还在继续,玉城军,城南军,暗影卫,铁骑尉,皇城禁军,还有永荫王府的死士,杀到最后已分不清敌我,盔甲被血液覆盖,天际都泛起了血雾,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血腥之气。

月落日升,天边泛起鱼肚白,整个上云京犹如死城般,挨家挨户房门紧闭,空荡荡的街道尸首遍布,就连这最严密的无上神庭,都宛如乱葬岗。

早就预想过此场景,战争的残酷血淋淋的摆在眼前,无论以何缘由,都无法生出畅快之意。

颠覆王权是个伟大的理由,可说到底,是她心底的仇怨更多。

伶舟祈说的对,她也是自私的,可她不后悔。

伶舟祈静静的看着她,今时月看了远处多久,他便看了今时月多久。

他成为这无上神庭的帝主,自认机关算尽,算无遗策。

犹到此时,他依旧不认为自己会输。

可尽管如此笃定,却并无愉悦之意,眼下的皇城,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皆是因他所种下的恶果。

她变成这般模样,亦是因为他。

他想像不到,一个温暖向上,乐观开朗,只因多采些山参便能高兴一整天的她,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与他分庭抗礼将他逼至如此境地的她,究竟经受了怎样的痛苦。

他是不是真的错的离谱?

伶舟祈苦笑了下,可无论是帝主之位,亦或是她,他都不想放手。

天际的第一缕晖晕映射在今时月脸颊上,高大的战马嘶鸣一声,无数骑兵涌入神庭。

伶舟祈目光滞住,他猛然起身,面上的运筹帷幄顷刻无踪:“这不可能!”

来人是缠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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