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化蛊王(2/2)
缀云峰的落霞阁,是因为忤冥山的落霞峰才叫这个名的吧。
还是落霞阁的前面的布局,戏台、青石路、竹林这些,与杨婳年的万清幽阁何其相似。
他大概会很后悔的吧,照顾了六年的人是个冒牌货……
孟千岚俯下身子微张嘴巴,那颗晶蓝色的妖丹从她口中缓缓而出,消失在泫仓口中。
泫仓睁开眼睛,视线缓缓上移,看着倚在床头,也静静看着他的孟千岚。
他眼睛突然发酸,起身抱住她,却又不敢太用力,脸上扯出一个泛苦的笑容来,大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脊背,像是在安抚小孩:“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孟千岚僵硬的擡起手,迟疑了一下,环住他的腰,嗓音沙哑的开口道:“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孟千岚在泫仓的坚持下又躺了几日,平日里,宋方旬和苏禾会来找她说说话。
身体日渐好转,只是炼化蛊王的那只手臂上,任然遍布着骇人的青筋。
今日,她一个人走到镜湖边倚着树干,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拂面,浅浅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泫仓走进那间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只在那张八仙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份未拆的信封。
师叔亲启:
初识尔尔,今已潇潇。我决意离开,师叔不必再寻。岚感念师叔教养我成人,只是事有偏颇,教师叔白忙一场,我非忤冥鬼王还世,面目相似,实乃有心人故意为之。
望师叔小心火桑,此人在杨婳年生前杀害于她,在她散魂之际又囚她一缕精魂,麒麟蛊现世也是他的手笔。
孟千岚亲笔。
收笔之时,孟千岚装好信封,心下愁苦。
泫仓攥紧信封,骨节捏的发白,心里因为这几句话乱成一团,什么意思,她不是杨婳年的转世……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离开?
恰在这时,云昭启登门造访,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泫仓回过神来,忙迎上来:“千岚不见了,可有去你那?”
云昭启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才说道:“我便是为这件事而来。”
“千岚确实有来过一趟灵溪谷,想必是有些事不愿亲自与你说……她,她说你找错人了,以后便不回天一门……”
“不回……”他紧皱着眉,心底的每根神经都像是痉挛了起来,这般疼痛。
她不要他了……
明明说好要在一起的……
泫仓紧闭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乱麻,透不出气来。
……
青石铺就的街道破败不堪,破旧的烂灯笼静静的躺在街道上,风一吹又滚动几圈。人流稀疏,不少店铺更是没了生机。
戴着斗笠的三个人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格外的让人不安。
三人走进一家店门都已歪斜的客栈,就近坐了张还算完好的桌子。
身穿淡绿罗衣的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庞,她环顾四周,沉沉叹了口气:“唉,睡了一阵子,原来天齐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左浩清也摘下斗笠来放在桌上,道:“那司家把江山治理的乌烟障气,民不聊生,三王又都是有野心的,怎甘心臣服于一个庸君。”
孟千岚眉头微皱:“这便是他们勾结外冉,贻乱祖地,使民众陷入水深火热的理由?那庸君德不配位,三王更是厚颜无耻,毫无原则可言!”
孟千岚叹了口气,本来是在忧愁这国事变化,但一想到司清河,眉头就紧皱的更深了。
自从她苏醒之后,也曾三番五次的打听司清河的下落,可是所有人都说那日废墟中并没有她,可她变成了那副样子,能去哪呢?又是谁带走的她呢?
她并不知道斯人已逝,天一门的人都默契的瞒着她,所以她总还是报着那么一点希望。
“老大,”萧昀双眉微拧,不安的看向孟千岚,“我不明白,你刚大病初愈,为何执意要离开天一门?”
左浩清倒是没什么感觉,还能插科打诨两句:“跟谷鹤卿学的呗,好好的辰宿峰内门弟子不当,说退宗就退了,还说人家天一门压榨他他不干了。”
谷鹤卿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而叫纪元九,是天一门尘泽仙尊盛昭辰的亲传弟子。
天一门有个怪相,里面弟子人数最多的就是灵溪谷和辰宿峰了。
但怪就怪在,灵溪谷的弟子个个都很勤快,去鸠罗峰的功善堂领任务,属他们最积极,但他们的师尊凤元仙尊却是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骨头。
而辰宿峰恰恰相反,尘泽仙尊日日忙的飞起,弟子们却没几个积极分子,除了修炼和应对妖肆,其他时间摸鱼掏鸟蛋,还喜欢组团研究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如何让小鸡在蛋壳里开始修炼;鲛人族的诞生,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丈菊为何向阳而生,那什么花会向月而生?
当年的纪元九是辰宿峰里极少数愿意接任务的,但每年年末,各峰都是要论总绩效的,灵溪谷每年都遥遥领先,而辰宿峰理所当然的兜底。
可兜底的这里面有个努力的纪元九啊,什么一峰的绩效,那是他一个人的,还要平摊给了这些懒骨头,最后还拿最后一名这个名头来羞辱他!
后来他终于气不过,退宗了。
还把名字也换了,说什么做纪元九那几年,是他人生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