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1/2)
追捕
或许用复杂来描述她的心情,更为妥帖。
她如今的境况与当初行为有不可抹杀的因果关系,她认罪、认错,把所有的惩罚视为理所当然,但却在某一天听说有人早就犯过一样的罪,却逃脱了惩罚。
那个人还是她的阿娘。
逢青卓将她的错愕收入眼底,说:“白羽分东南西北中五堂,姚京是中堂,但我细想后觉得你说的也不算错。诚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牵一发动全身,不能不防。所以……”
他说:“你要跟我一起回吴地么?”
“我……”宣止盈思索了一会儿,缓慢拒绝:“翟山意和应常怀都盯着我,我走不了”
“不用怕,都是要撕破脸的。”他淡淡地说,那一刻,他的语气中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他们我都很不喜欢。”
应常怀自以为是的管束,翟山意高高在上的垂青,还有隐藏在表面的他们的独占欲,一切都让人那么不适,好似阿盈是他们的私有物品
“你是自由的,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名义约束你。”逢青卓说着,替她将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微微一笑:“我要带你回吴地。”
方才还是问询,现在就成通知了?
宣止盈张了张口,一股浓烈的睡意席卷了她。她不敢相信,看向手中骤然变重的茶杯。
“你——”她望着逢青卓。
对方表情平静,显然早有预谋。
宣止盈心中焦急,眼皮越发沉重,人也站不住脚,用力朝他掷去。
茶杯抛出微不可闻地弧线,随即滚落在院中,压着新草,咕噜咕噜地远了。
逢青卓抱住倒下的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长长地婉转叹息:“我也是会骗人的。”
他把人用斗篷抱住,打横抱出去。
见到信号纸鸢,周老头一早在角门等着,凑上来禀告:“主子,人都清理干净了,马车也都安排好了。”
逢青卓颔首,周老头替他打开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门外青阶,血流满地,潜藏在暗中的探子全被揪出,横尸其上。
他偏了偏身,挡住了迎面而来的腥风。
周老头惴惴不安,小心地瞧了他一眼。
逢青卓只皱了眉,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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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珠尚未抵达四县,东山的消息就已经送到她手中。
南边正值梅雨,骑兵青色的铁甲上泛着彻骨的清寒,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跪下呈上油皮纸包紧的信件,声音悲痛。
“岐王殿下几日前于东山身亡,这是他留给郡主您的信。”
陈云珠的身体微微晃动,陈束见状赶紧扶住了她:“母亲。”
陈云珠攀着他的臂膀站起来,纤弱的手指扣紧发白,脸上毫无血色。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
她怔怔地想。
也许在岐王一改常态要她去四县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独自吸引仇人的目光,掩护她的行踪。
陈云珠不觉得恨。
她的父亲罪恶滔天,杀了那么多人,早该受到惩罚,但身为他的女儿,受尽宠爱,她也说不出活该两个字。
骑兵高举双手,提醒道:“郡主,信。”
陈云珠勉强一笑,接过拆开。
展开信件的一刹那,陈束见到自己母亲露出极其震惊的表情,随即一张又一张地翻阅,好似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
翻到最后,她将所有的信纸折好放回,让他好生送别骑兵,借口不适自己回屋子里休息。
陈束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依照母命,一一安排。
她这一睡就到了晚上,驿站做好了饭菜,去喊她的婢女说门阀上了。
陈束亲自上楼敲了敲门。
“母亲?”
不管他喊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他着急了,唤卫士上楼破门。
一下、两下、三下……木门被踹开,厚厚的门扇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梁上吊着的倩影如风中落叶,一荡又一荡。
“郡主!”
婢女尖叫一声,瞬间晕倒。
卫士们冲上去把她抱下来,无数人挤在陈束前面,越过很多人头,他看见自己母亲气绝的脸。
陈束的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扒开人群,一步又一步往前走。
人潮分开,他跪在地上,拉了拉陈云珠的袖子:“母亲。”
护送的将领往后一喊:“谁最后见过郡主!?有没有生人进来过?驿馆的官员呢!!!”
驿馆的官员挤进来,顿觉小命不保,跪在陈束旁边,哆哆嗦嗦地喊公子。
陈束仿佛聋了,都没听见,傻了似的只晓得喊母亲。
几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驿馆的官员哭道:“今日没生人来,与往常一样啊,郡主问我们有没有长绸,谁能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
眼泪几乎糊了他的眼,官员余光瞥见桌角下有封信,膝行爬过去捡起来,看清上面的字后喜极而泣:“遗书!遗书!!!”
陈束终于回了神,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信件。
是他母亲的字迹。
他拆开,一目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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