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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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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

“哟,今儿大清早,来了队官兵,把里面的人全抓走了!可吓人了。”

“什么?那糕点呢?今儿还开张么?”

“开什么张,人都被抓走了。”

“啊……我答应了我家丫头要给她买的。”

“欸,换别的吧,当时那架势都要见血了,没三五天出不来人。”

行人拍了拍客人的肩,沉重一叹。

马车云记米糕门口走过,商匾下的木门贴着两条白色的封条,原本热闹的门口门可罗雀,连路人都刻意绕路,生怕沾染上什么关系。

马车里烧着的热壶啪地掉下来,宣止盈甩开帘子,气的发抖。

“给我马!”

临别时某人的断言犹在耳边,始作俑者是谁昭然若揭。

深蓝色的衣袖交叠,应常怀扫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逢青卓,没有立刻作答。

宣止盈凤眸微嗔,包在衣裳中的胸口起伏不止:“马!”

她要去找那个混蛋!拎着衣领把他摔在脏水里,踩在他那张令人生恶的狗脸上质问他!

应常怀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没想过这句话会从自己嘴里吐出来,听着虚伪又惹人厌。

他轻轻咳嗽:“不一定是他。”

宣止盈对他怒目而视。

明摆的事儿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昨夜拒了他,今天云记就出了事……对了,他为什么知道云记?

宣止盈勉强冷静下来,思索这个问题。

是逢青卓的人手都被他查清了,还是哪里不小心露了破绽,被他抓到?

她不自觉抓住了身旁人的手。

逢青卓低下头,领悟了她的不安,孩子般挠她手心。

宣止盈痒到了,转过头看他。

他安抚一笑,并未多言。

被他这么逗了下,心中松快了些,宣止盈抓紧他作坏的手指:“你还笑的出来。”

她的手心半凉,食指和拇指环握他的四指,逢青卓没去试,应该是很难挣开的。

他笑着擡头:“我哭起来不好看。”

危机关头,他最上心的居然是好不好看。

宣止盈被人逗笑,故作凶恶瞪他:“笑着也丑。”

眼波流转,小鸳鸯打情骂俏,将车厢中的应常怀视若空气,他咬着内颊,深深生出一种不服气的受挫感,偏偏上次宣止盈大哭划清了底线,应常怀已经不敢罔顾她的意愿,只能自己生闷气。

他半掀门帘,对车夫道:“去秋瑟街的宅子。”

-

留了人在庄子收拾残局,翟山意孤身打马,冒着寒风急行回赵府。

赵西亭的院子是浓浓的药味,厨房收了间屋子,专门用来煎药。

小药罐噗噗冒泡,看火的小徒赶紧捏起盖子,让添进半碗凉水,足足沸了三次,三碗煎作半碗,才由专人送进赵西亭的屋子。

他躺在床上,眼窝深深凹陷,好似被人抽走了生机,十几日的功夫头发白了大半。

此刻的他正靠在枕上,喝着刚熬好的药。

“老爷,要不要再换个大夫?”

十几日了,什么珍贵药材都用上,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赵西亭的身体始终没好起来,昨夜还咳了血,管家实在忍不住,才多了这么句嘴。

赵西亭搅了搅难闻的药汁,放在一旁。

喉咙有些发痒,他掩唇咳了两声:“新皇恩德,特意令钱御医给我看诊,哪儿有换的余地。”

管家焦急难受,又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赵西亭道:“好了,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阿惠的忌日快到了,都安排好了么?”

被他一问,管家的注意力被转移,细细禀报。

“纸钱、香烛都订好了,三日内交货。不过去岁南边闹灾,生丝价格上涨,年初又有那么多丧事,勉强算是置办够了。前两日清光寺的僧人送来了道场单子,已经派人去采买了,虽说东西多,但幸好不难买,这几日就能买全。”

赵西亭点点头:“好,辛苦了。”

他语气低缓,透着股强撑的味道,管家险些落泪,强自道:“老爷您说什么呢?奴才还能再伺候您几十年,等奴才入土了您再说这种客气话。”

赵西亭没有回答,眉间闪过一丝清浅的哀愁。

最初,他想熬死徐舒,但老天不长眼,作恶之人无病无痛,受难苦主寝食难安,他只能蛰伏。忍过一个又一个难挨的黑夜,赵西亭终于等到翟山意,等到这个复仇的机会。

尹朝男子大多在三四十岁去世,他五十多岁,撑到现在全靠着复仇的那口气,徐舒既死,气散了,那股念力也散了,言语举止彻底与寻常老人无二。

“如果我没了,你就跟着山意。”

管家瞬间落泪:“老爷,您说什么呢?”他急得跺脚了。

赵西亭长长叹口气,状似埋怨:“不死不死,运气都被你哭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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